她陈述的是事实。
“我知道。”陈渡深吸一口气，洞窟内那甜腻腐臭的空气让他肺部一阵不适。
“但你们还记得吗？掌柜说过‘无法得到解脱’，他称我们为‘外人’。这个领域，包括掌柜本身，或许都在潜意识里渴望着某种终结，只是找不到方法。”
他看向那最初的新娘：
“摧毁，是外力强加的终结。而超度，哪怕是失败的尝试，也是对她，对她们……曾经作为‘人’的挣扎和痛苦的一种承认。”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我们‘拾骨’，捡拾的难道只是力量的材料？还是说……也包括这些被遗忘、被扭曲的‘骨’背后的故事和真相？”
“况且，”陈渡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冷静的计算。
“选项二的奖励，【同心结】，A级特殊道具，扭曲空间规则。这种功能性的顶级道具，有积分也未必能买到。对我们以后应对协会、探索更危险的地方，价值可能远超十件B级材料。还有那【俗神骸骨碎片】……虽然概率低，但值得一搏。”
他既给出了基于情感和理念的理由，也给出了基于利益的现实考量。
张九斤沉默了，低着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不再说话。
柳七深深看了陈渡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复杂的光，随即隐去。
她轻轻颔首：“风险与收益并存。我同意尝试。但必须尽快找到方法，我们的时间不多。”
她选择了支持，同时也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团队的意见瞬间统一。
就在陈渡心中做出抉择的刹那，手机屏幕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
【选择确认：尝试超度】
【请代理人在领域彻底失控前，完成核心执念体的执念。】
【警告：此过程将极度危险，一旦开始，无法中止。执念体情绪波动将直接影响领域稳定性。】
几乎在提示消失的同时——
嗡！
地上那支断裂的、锈迹斑斑的发簪，和那些破碎的婚书纸片，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却异常执拗的光芒。
蜷缩在地的最初新娘，啜泣声猛地一停。
她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期待和恐惧。
洞窟开始轻微震动，岩壁上那些痛苦的面孔哀嚎得更加凄厉。
掌柜虚幻的身影抬起头，看向陈渡三人，那双悲伤的眼睛里。
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祈求的光芒。
超度之路，已然开启。
第一步，该如何接近她？如何理解那被无数痛苦淹没的最初执念？
巨大的危险和未知，如同张开的巨口，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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