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把朕当成嘉靖爷了。” 朱翊钧合上律书,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嘉靖帝沉迷修道,常被言官以 “怠政” 逼宫,久而久之竟养成了言官抱团要挟的恶习。可他不是嘉靖,绝不会容忍朝堂上有第二股能与皇权抗衡的力量。
小李子端来参茶,小心翼翼地说:“万岁爷,要不要给都察院下个旨,敲打敲打?”
“不必。” 朱翊钧接过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们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斩贪腐,用不好会伤自身。” 他想起张居正当年的做法,对言官要么打压要么拉拢,结果反倒让他们成了新政的死敌,“朕要让他们知道,言路可以开,但不能乱;谏言可以有,但不能越界。”
三日后的早朝,朱翊钧当着百官的面,宣读了对张居正案的最终处置:收回 “文忠” 谥号,追缴曾省吾所赠五万两赃银;其子张敬修削籍流放,王篆下狱论罪;其余被弹劾的 “罪状”,因查无实据,不予追究。
“张居正主政十年,功过皆有。” 朱翊钧的声音在太和殿里回荡,龙椅扶手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其推行的一条鞭法、考成法,利于国计民生者,照旧施行;其任用亲信、管束不严之过,朕已依法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言官队列,江东之缩在人群里,头埋得快碰到朝靴:“今后言官弹劾,需有据可查。若再敢捕风捉影、聚众施压,无论职位高低,一律按‘藐视皇权’论处!”
话音落下时,殿外的风雪正好停了。一缕阳光从窗棂钻进来,照在朱红的柱子上,映出 “正大光明” 四个金字的倒影。百官齐刷刷地叩首,山呼万岁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敷衍,多了几分敬畏 ——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仅懂得制衡之术,更有雷霆万钧的手段。
退朝后,申时行在文渊阁整理奏折,发现新递的弹劾文里,“张居正” 三个字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各地民生、边军防务的实事。他拿起一本关于漕运改革的建议,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务实,忽然想起皇帝今早说的 “双刃剑”,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御书房内,朱翊钧看着骆思恭递来的密报,江东之已称病告假,周显正忙着销毁与江南士绅的往来书信。他将密报扔进炭盆,火苗舔舐纸页的声响里,仿佛听见了言官集团重新校准位置的动静。
“小李子,把开海禁的章程拿来。” 他铺开宣纸,朱笔在 “市舶司言官监察制度” 旁添了行小字,“言官需每月巡查,若发现舞弊,可直接上奏,但不得干预市舶司日常运作。”
笔尖落下时,窗外的阳光正好铺满案头,将年轻帝王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驯服这些躁动的言官,只是亲政路上的一小步。但这一步站稳了,往后的路,才能走得更稳、更远。
那些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 “双刃剑”,终将在皇权的掌控下,变成斩断积弊的利器。而属于万历的朝堂,也将在这场与言官的角力后,迎来真正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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