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墨小吏的俸禄?” 朱翊钧翻着奏折,眉头越皱越紧,“泄露考题?结党营私?潘晟身为礼部尚书,竟然做出这等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龙椅上的金龙仿佛都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传潘晟!”
潘晟此刻正在府里试穿新做的蟒袍。入阁的旨意昨日刚到,绣匠连夜赶制了这件蟒袍,金线绣的蟒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他红光满面。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见。” 管家喜气洋洋地进来,手里捧着乌纱帽,“看来是要宣布入阁的事了!”
潘晟笑着戴上乌纱帽,正了正衣襟,心里美得像喝了蜜。他跟着张居正这么多年,终于要熬出头了。等入了阁,他一定要好好辅佐陛下,把张先生的新政推行下去。
可刚走到午门,就见一群言官围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奸臣!”“贪官!”“滚出京城!” 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新做的蟒袍也被扯得歪歪斜斜。
潘晟被骂懵了,直到被小太监推进太和殿,还晕头转向的。他看见丹墀下跪着一群给事中,看见御案上堆着的奏折,突然明白了什么,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 他哭喊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那些都是诬陷!是有人想害臣!”
“冤枉?” 朱翊钧拿起一本奏折,扔到他面前,“刘台说你收了考生五千两银子,泄露乡试考题,可有此事?”
潘晟捡起奏折,手抖得像筛糠。上面不仅写着时间地点,还有他当时说的话,连他收银子时用的是个青花瓷罐都写得清清楚楚。“不…… 不是的……”
“那这个呢?” 朱翊钧又扔出一本,“说你每年给张府送二十匹云锦,十箱珠宝,还有苏州的三顷良田,这账册上记得明明白白,你怎么解释?”
潘晟看着那本账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是他管家记的账,怎么会到了陛下手里?“陛下,那是…… 那是臣孝敬张先生的,不是贪墨来的!”
“哦?不是贪墨来的?” 朱翊钧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你一个礼部尚书,一年俸禄不过一百二十石米,哪来的钱买二十匹云锦?”
潘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那些钱是张居正用新政的余款给他的吧?
“陛下,潘晟还贪墨了小吏的俸禄!” 刘台在下面喊道,“前礼部主事李默可以作证!”
“还有苏州的管家,说他手里有潘晟贪墨河工款的账本!”
“他还在江南强占民女!”
弹劾声像潮水般涌来,把潘晟的辩解彻底淹没。他瘫在地上,看着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言官,此刻却像恶狼一样撕咬着他,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朱翊钧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这就是张居正选的人?不堪一击。他挥挥手:“潘晟,你还有什么话说?”
潘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完了。
“哼。” 朱翊钧站起身,龙袍在晨光中展开,像一只展翅的雄鹰,“朕看你也说不出什么了。念在你曾侍奉先帝的份上,朕也不深究了。着潘晟回籍休养,永不起用!”
“陛下!” 潘晟哭喊着,想爬过去抓住龙袍,却被侍卫拦住。
“拖下去!” 朱翊钧的声音冷得像冰。
潘晟被拖出太和殿时,还在哭喊着 “冤枉”,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宫墙的拐角。朝堂上一片寂静,大臣们看着御座上的少年天子,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个十六岁的皇帝,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要狠得多。
退朝后,潘晟跌跌撞撞地跑到张府。张居正已经昏迷不醒,张敬修正守在床边抹泪。看到潘晟狼狈的样子,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他拉到外间。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入阁了吗?”
潘晟瘫坐在椅子上,哭得像个孩子:“敬修,我被弹劾了!陛下把我贬回原籍了!那些言官…… 那些言官太不是东西了!”
张敬修看着他身上撕破的蟒袍,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何尝不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可父亲昏迷不醒,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能做什么?
“潘世叔,” 他叹了口气,摊开手,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家父病重,实在无力回天。您…… 您还是回籍吧,等风头过了再说。”
潘晟看着张敬修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无奈,突然明白了。张居正这棵大树倒了,他们这些依附的藤蔓,也该被清理了。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嘴里喃喃自语:“完了…… 都完了……”
张敬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捂住脸,失声痛哭。父亲一生要强,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朱翊钧在毓庆宫收到张敬修痛哭的消息时,正在看申时行递上来的奏折。内阁已经拟好了处置潘晟的诏书,用词温和,只说是 “身体不适,准予休养”,给足了张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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