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无上意志,如同实质的光之洪流,缓缓扫过整个回廊,最终,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了楚离所在的这片区域,在他身上来回“扫描”了数秒之久。楚离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一个被剥去了所有伪装的透明体,从肉身结构到能量循环,再到灵魂深处最细微的念头涟漪,似乎都在这股意志的审视下无所遁形。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绝对力量差距的巨大压迫感,让他几乎要窒息。他紧守心神最核心的一点灵光,将所有关于混沌、星图、静默、终末的秘密念头,死死地镇压在意识最底层,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刹那之间。那股无上的意志,似乎并未从这具“正在被秩序逐渐同化的优秀苗子”身上发现什么确凿的“污染”或“敌意”,最终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融入了那浩瀚的秩序之力中,消失不见。
直到那股意志彻底消散,楚离才敢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呼出一口浊气,背后贴身的衣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涔涔冷汗彻底浸透,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此地,绝对不可再久留!虽然收获巨大,几乎证实了静默与塔内至高存在(极大概率就是米达伦本人)的勾结,并获得了关于秩序之匙可能藏于塔心以及对方那毁灭性意图的关键线索,但刚才的惊险遭遇也明确告诉他,这里的监控远超想象。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维持着那副“若有所悟”的平静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沿着回廊,不紧不慢地走完了剩余的路程,然后循着来时的那个纯白通道,毫不犹豫地迅速离开了这令人时刻感到窒息与危险的“秩序回廊”。
当他再次踏出【秩序之塔】那扇狭小的暗金门户,重新呼吸到律法之城那相对“自由”(尽管依旧充满规则)的空气时,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隐隐传来。
三日的参悟时间,他仅仅用了不到一日,便主动结束。但他已经得到了远超预期的、足以撼动帝国根基的信息。他回头,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散发着无尽光明与威严的纯白巨塔,眼神深处,不再是之前的探究与凝重,而是化作了一片冰冷刺骨的寒霜。
风暴的核心,果然就孕育在这极致的光明与绝对的秩序之下。而他,不仅听到了那风暴来临前的低沉嗡鸣,更是已经亲手触碰到了那根连接着毁灭的引线。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但也需要……更加果决的勇气与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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