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江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情绪复杂。他与江让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因宫中的尔虞我诈、各自的立场,关系并不算亲密。可血浓于水,江让终究是他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亲人,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江让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宋池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眉间的红痣鲜艳欲滴,衬得他面容愈发清雅。
“臣做了些茶点,殿下处理事务辛苦,用一些吧。”宋池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温热的清茶,香气袅袅。
江晔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冷淡:“不了,孤还有事要处理。”说罢,便不再看宋池,转身拿起桌上的一份公文,自顾自地翻阅起来,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宋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并未多说什么。他轻轻合上食盒,低声道:“既然殿下没空,那臣便先退下了,茶点放在这里,殿下若是饿了,可以用一些。”
说完,宋池便转身退出了书房,脚步轻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白璃临窗而坐,他的目光落在宣纸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八字上,心绪却不自觉地飘远。近日京城里关于景王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侯府里扫地的婆子都在私下议论,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他素来隐忍,情绪不外露,面上依旧是一派淡然。
“唰啦——唰啦——”
谨方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可那扫帚挥舞得有气无力,心思显然不在干活上。他一会儿扭着身子往院门口张望,一会儿又忍不住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股按捺不住的兴奋劲儿,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白璃看着他这副躁动不安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太多情绪:“何事这般激动?”
“公子您还不知道吗?”谨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刻扔下扫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书桌前,脸颊通红,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语气急切又兴奋,“外面都传遍了!景王殿下要班师回朝了!圣旨都下来了,说不日就会抵达京城,到时候肯定要风风光光地进城呢!”
“回朝了?”白璃心中微微一动,那个远在边境,素未谋面,却与他有着婚约的男人,要回来了。
“知道了。”白璃迅速收敛心神,淡淡应了一声。
可谨方却依旧按捺不住激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喜悦都倾诉出来:“公子您是不知道,这几日托景王殿下的福,我们西院的日子可好多了!以前厨房送来的饭菜,不是冷的就是馊的,偶尔有块肉,也都是肥腻不堪的边角料,连塞牙缝都不够。可自从景王殿下派人送来东西和信之后,老爷明显重视您了,连带着厨房的嬷嬷都不敢怠慢我们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脸得意地数着变化:“您看,这几日的饭菜都丰盛了许多,顿顿有热菜热汤,鸡肉、鱼肉换着花样来,还有新鲜的蔬菜和甜羹。昨天小厨房的张嬷嬷还偷偷给我加餐呢,塞了我一大块酱肘子,油光锃亮的,香得很!她还笑着跟我说,让我多在公子面前替她美言几句,以后景王殿下成了亲,您就是景王妃了,可别忘了照拂她一把。”
谨方拿起桌上的糖糕,递到白璃面前:“您看,这是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糖糕,以前哪敢这么大手笔?都是托了景王殿下的福,现在府里的人都不敢小瞧我们了,连门口的侍卫见了我都客气了不少!”
白璃看着他喜形于色、躁动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你高兴什么?他回来,与你有何干系?”
“怎么没关系?”谨方立刻反驳,语气理直气壮,像是在维护什么重要的事情,“景王殿下是公子的未婚夫啊!他回来了,公子就能风风光光地成亲了,以后就是堂堂的景王妃,再也不用受二公子他们的气了!那些以前欺负过您的人,看在景王殿下的面子上,也得恭恭敬敬的!我们也能跟着沾光,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凑近白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公子,您不知道,外面都在说,景王殿下此次在边境打了胜仗,以少胜多,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威风得很!皇上都对他赞不绝口,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您!”
白璃但笑不语。景王的归来,或许真的能改变他在侯府的处境。毕竟,景王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手握军功,权势滔天,安远侯府就算再轻视他,也不敢公然与景王为敌。
可那位景王殿下,性情实在琢磨不透,让他心中充满了疑虑。
起初,京城里的传闻都说,景王得知皇上将他这个毁容的哥儿指给他做未婚妻后,极为不满,大闹一场,甚至以出征为名,避婚远去。那时的他,在白璃心中,是冷漠的、厌恶的,是将他视为耻辱的。
可自从景王重伤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仅接二连三地给自己写信,信中的语气温柔体贴,字里行间满是真切的关怀与承诺,说会护他周全,让他不必受委屈;还特意搜罗了许多边境的特产送来,甚至附上了五千两银票,那份周到与细心,是白璃从未感受过的。
他从未见过那位殿下,对这位未婚夫的了解,全凭坊间的传闻与那两封信件。传闻中的他桀骜不驯、冷漠疏离,仿佛生人勿近;可信中的他却温柔体贴、细心周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心中反复交织,让他愈发困惑。
白璃的目光落在宣纸上,笔尖悬而未决。他想起那只绣着兰草的荷包,想起自己托人带给江让的那句“静候他回京”,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窗外的风拂过梧桐叶,发出簌簌的声响。白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笔尖终于落下,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候”字。
候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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