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坡地,小心翼翼地朝着涧底降落。越往下,光线越暗,阴风越盛,那鬼哭之声也越发清晰、凄厉,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存在在耳边嘶吼、诅咒。即便有“心剑”护持,林凡也感到一丝寒意自心底升起。
突然,下方黑暗中,数点幽绿色的磷火毫无征兆地亮起,随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几具身披残破甲胄、手持锈蚀兵刃的骷髅架子,眼眶中燃烧着同样的幽绿火焰,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拦住了去路。它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气与战场煞气,显然并非寻常尸骸,而是被此地特殊环境滋养出的“阴兵”或“战魂骷髅”。
“滚开。” 林凡冷喝一声,并未拔剑。他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缕灰蒙蒙的、蕴含着“归墟”寂灭道韵的光芒自掌心浮现。
那几具战魂骷髅似乎感应到了这光芒中蕴含的恐怖气息,眼眶中的幽火剧烈跳动,发出无声的嘶吼,却并未退却,反而挥舞着兵刃,裹挟着浓郁的阴煞死气,朝着林凡扑来!
“不知死活。” 林凡掌心光芒骤然亮起,化作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他并未将漩涡打出,而是任由其自行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波动。
波动扫过扑来的战魂骷髅。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气势汹汹的骷髅,在触及波动的瞬间,动作骤然凝固!它们眼眶中的幽绿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随即迅速黯淡、熄灭!周身萦绕的阴煞死气,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消融、溃散!紧接着,它们那坚逾钢铁的骨骼,开始寸寸龟裂、化为齑粉,最终连同手中的锈蚀兵刃一起,化作一蓬灰色的尘埃,被阴风一卷,彻底消失无踪。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炫目的光华。仅仅是一股蕴含着“归墟”真意的波动,便让这些足以让普通金丹修士头疼的阴邪之物,从存在层面被轻易“抹去”。
这便是“归墟”道韵的可怕之处,尤其对于这类以负面能量凝聚、灵智不高的存在,几乎是绝对的克制。
清除了拦路的阴兵,林凡继续下降。涧底比想象中更加宽阔,地面铺满了嶙峋的怪石与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骨粉。阴风在这里形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发出各种凄厉的声响,扰人神魂。偶尔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面目扭曲的残魂虚影在风中飘荡,发出无声的哀嚎,这些都是被此地环境困住、无法超生的可怜魂魄。
林凡不欲多生事端,将隐匿与防护催动到极致,快速穿越这片阴森死寂的涧底。途中,他又遇到了几波阴兵的拦截,甚至有一次,从一处巨大的骸骨堆中,爬出了一具身高丈许、骨骼呈暗金色、手持巨斧的骷髅将军,气息赫然达到了假婴层次!但在林凡引动“归墟之心”碎片气息,结合“心剑”斩出的一记“归墟剑指”下,这骷髅将军连同其座下的骸骨战马,同样化为了飞灰。
穿越鬼哭涧,比迷瘴沼泽耗时更长,也更加消耗心神。当林凡终于从另一侧峭壁攀援而上,重新见到清冷月光时,饶是他元婴修为,道基稳固,也感到了一丝疲惫。此地的阴煞与怨念,对心神的侵蚀,非比寻常。
但他不敢停歇。辨认方向,此处已是青云宗西北方向约九百里外。距离与清虚子、燕七约定的断龙崖汇合点,已不远。
林凡略作调息,便再次动身。这一次,他选择了更加迂回、贴着荒无人烟的山脊线行进的路线,彻底避开任何可能存在人烟或灵力波动的地方。
一路无话。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凡终于抵达了断龙崖附近。
断龙崖,名副其实。一道仿佛被天神之剑斩断的巨型山脊,断面陡峭平滑,高达千丈,横亘在群山之间,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崖下乱石嶙峋,草木稀疏,灵气稀薄且紊乱,确实是一处绝佳的隐匿与伏击之地。
林凡没有直接前往地图上标注的传送阵位置。他先是在外围仔细探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埋伏或异常气息,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传送阵位于断龙崖底部一处极其隐蔽的岩洞深处。洞口被天然藤蔓与幻阵遮掩,若非持有“隐龙令”或知晓确切位置,极难发现。
林凡手持隐龙令,注入一丝真元。令牌微微发热,前方藤蔓与幻阵无声分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他闪身而入。洞内不大,尽头处,果然有一座直径约三丈、以某种暗银色金属勾勒阵纹、镶嵌着数颗已经灵力黯淡的空间晶石的古老传送阵。阵旁,还倒着两具身穿青云宗服饰、早已僵硬多时的弟子尸体,看其姿势,是在试图启动或守护传送阵时被人从背后袭杀。周围有明显的打斗与破坏痕迹,但传送阵本身似乎未被彻底毁坏。
林凡心中一沉。此处备用据点,果然也未能幸免!只是不知凶手是魔道,还是……内奸?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与周围痕迹。两名弟子皆是被一种极其阴毒、专破护体真元的细针刺穿后心要害而死,伤口处残留着一丝阴冷的、与养魂木碎片同源的气息!死亡时间,不超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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