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李修远到御书房觐见。破天荒转身下楼,玄色龙袍在夜风中展开,像一只蓄势待飞的雄鹰,告诉墨先生,明日早朝,朕要亲自为赵括主持公道。
夜色中的紫禁城,无数烛火在窗格里明明灭灭。兵部衙门的灯火下,年轻的官员们正围着沙盘推演北境战局;国子监的书斋里,寒门学子们借着月光抄写新政条文;就连后宫的偏殿中,苏皇后仍在核对着各宫的用度账册。这些星星点点的光亮汇聚起来,照亮了年轻帝王脚下的万世基业。
破天荒推开御书房的门,案头早已摆好李修远送来的流民户籍册。最上面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纸,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俺叫王二狗,家在漠北。今年开春分到三亩地,俺要种好多粮食,等陛下的大军打过来,俺就去当兵! 第92章 边关急报
残阳如血,将紫宸殿的琉璃瓦染上一层不祥的殷红。破天荒捏着那份墨迹未干的军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羊皮纸边缘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血腥气——三座边城同日告破,守将战死,军民殉国者逾万。
陛下,蛮族铁骑已突破阴山防线,前锋距云隘关不足百里。内侍监总管李德全垂首禀报,声音发颤。他掌印三十余年,见过先帝爷御驾亲征时的捷报如雪,却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败绩,连军报都带着未干的血渍。
破天荒猛地将军报拍在龙案,白玉镇纸弹起三寸高。御座前的青铜鹤灯剧烈摇晃,火苗在百官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新科状元郎林文彦攥着象牙笏板,指缝间渗出冷汗——这是他入阁参赞朝政的第三日,便撞上了开国以来最凶险的边患。
议和?户部尚书张启元颤巍巍出列,朝服下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老臣以为,当暂许蛮族岁贡,待国力恢复再图北伐。他话音未落,立刻引来附和之声。兵部侍郎李默紧跟着出列,紫袍上的獬豸补子随着躬身的动作起伏:张大人所言极是,秦将军已孤军奋战三月,粮草军械皆有不足......
不足?破天荒冷笑起身,玄色龙袍曳地如墨,去年秋收,朕命你们将三成粮草调往边关,如今库房里的陈米都快发霉了!他一步步走下丹陛,龙靴敲击金砖的声响如同战鼓,惊得几位老臣几乎瘫倒在地。
新丞相王彦上前半步,朝服上的仙鹤补子在灯火下栩栩如生:陛下息怒,户部确已调拨粮草十二万石,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缩着脖子的几位封疆大吏,只是沿途藩镇多有截留,老臣已着人彻查。
彻查?等你们查清楚,云隘关的将士早成了蛮族的刀下亡魂!破天荒猛地停在张启元面前,帝王的威压让这位三朝元老几乎窒息。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自己还是被幽禁在南宫的庶子,秦岳冒着通敌的罪名送来的那坛烧刀子,辛辣的暖意至今还在丹田燃烧。
传朕旨意。破天荒转身时龙袍带起疾风,将案上的奏章卷得漫天飞舞,着羽林卫即刻押送粮草军械驰援云隘关,凡有延误者,以通敌论处!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角铜钟嗡嗡作响,再调三万京畿卫戍军,由朕亲自点将,三日后开赴前线!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林文彦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盏,碧螺春在明黄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王彦连忙叩首:陛下乃万乘之尊,不可亲冒矢石!
亲冒矢石?破天荒忽然笑了,伸手扶起老丞相,当年秦岳在雁门关以三千铁骑破敌五万,靠的不是粮草军械,是一口气!他走到殿外,望着天边沉沉压下的乌云,如今这口气,该由朕替边关将士提起来了。
夜幕降临时,破天荒独自登上角楼。北风卷着雪籽抽打朱漆廊柱,他却浑然不觉,目光越过重重宫阙,望向西北方。那里,秦岳正率领残部死守云隘关,城墙上的血痕或许比此刻天边的晚霞还要浓烈。
陛下,该进晚膳了。李德全捧着貂裘赶来,见年轻的帝王鬓角已染上风霜,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伺候过先帝,却从未见过哪个君主会在寒夜里独自凭栏,将家国重担扛得如此决绝。
破天荒接过军报残页,上面秦岳的字迹已有些潦草,却依旧透着不屈的锋芒:臣在,关在;关破,臣亡。他忽然想起皇后苏凌今早送来的伤药,用南疆奇花炼制,据说能续骨生肌。当时他还笑皇后小题大做,此刻却后悔没多带几瓶。
李德全,破天荒转身时,眼中已燃起熊熊烈火,传旨给秦岳,告诉他朕的援军三日即到。让他把云隘关给朕看好了,开春朕还要在关楼上喝他酿的青梅酒!
角楼下的禁军忽然齐声高呼万岁,声浪冲破沉沉夜色,惊醒了宫墙深处的寒鸦。破天荒望着远处连绵的营帐,那里灯火通明,将士们正在连夜整束行装。他知道,明日的朝堂必将掀起更大的风浪,但此刻他胸中激荡的,唯有三年前那个雪夜,秦岳隔着铁窗递来的那坛烧刀子的暖意——那是属于战士的温度,足以融化塞北的冰雪,足以照亮华夏的万里河山。
三更时分,加急军报再次送入宫中。破天荒展开一看,嘴角终于扬起弧度——秦岳在云隘关设下火海大阵,蛮族先锋折损过半。军报末尾,秦岳用刀尖刻下的字迹力透纸背:臣等陛下援军,共饮贺兰山缺!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落在龙案上那碗尚温的姜汤里,漾开细碎的涟漪。破天荒提起朱笔,在军报上批下八字:朕必亲至,与卿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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