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眠是在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中悠悠转醒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还残留着一点清冷的气息。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心中一惊，她立刻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白夜？”
她焦急地呼唤着，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酒吧前厅的餐桌旁，才松了口气。白夜正将几个外卖餐盒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开。听到她的声音，他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你醒了。”他声音平静，“吃点东西。”
月清眠走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有些愣住了。除了常见的煎饼果子、肠粉，居然还有……好几碗豆腐脑？而且看起来调味还不太一样？
“徐淼刚走，说你帮忙打理了店铺。”白夜一边摆着一次性筷子，一边解释道，算是回答了她未问出口的疑惑。然后他指了指那几碗豆腐脑，语气带着一丝极少见的、近乎困惑的认真：“我不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他显然是在网上搜索或者听人提过关于豆腐脑口味的世纪之争，但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争论的意义。
在他看来，既然无法确定，那就把两种都买回来，总有一种是对的。
至于那家老板还提到人人都爱吃的的榴莲味、草莓味之类的邪道吃法，白夜直接忽略了，那已经超出了他对食物的认知范畴，太离谱了，没敢买。
白夜也差不多能理解披萨原产地对果盘披萨的排斥了，就像草莓烧豆腐，沙糖桔饺子，芋泥热干面，巧克力胡辣汤一样猎奇。
月清眠看着那几碗分别淋着琥珀色糖浆和飘着紫菜虾皮香油的豆腐脑，再看看白夜那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心头那点刚醒来的惊慌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哭笑不得的情绪取代。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笨拙得让人心疼，又细心得让人心动。
“我……我其实两种都可以。”月清眠忍着笑意，在餐桌旁坐下，“不过早上可能更想吃点咸的。”她指了指那碗咸豆腐脑。
这时，林洋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楼上下来了，闻到香味立刻精神了：“哟！早餐这么丰盛！老白你买的？可以啊！还知道买两种豆腐脑，有进步！”他毫不客气地坐下，直接端过那碗甜的。
“甜的归我！咸党走开！”
白夜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煎饼果子，安静地开始吃。
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小小的餐桌上，映照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和围坐在一起的三人。
月清眠小口喝着温热的咸豆腐脑，感受着豆腐的清软和香油的鲜香在口中化开，偶尔抬眼看看身边安静进食的白夜和叽叽喳喳评价肠粉味道的林洋，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宁和满足。
昨夜的惊心动魄、身体的疲惫、外界的风风雨雨，仿佛都被隔绝在了这顿简单却温暖的早餐之外。
林洋一边吃一边感慨：“说起来，经过老白你这么一闹，城里倒是干净多了，咱们这几天总算能过点安生日子了。”他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不知道学校那边……”
“请假了。”白夜言简意赅，平淡无比。
“那就好！”
月清眠看着他们，轻轻笑了笑。也许，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有惊涛骇浪，也有这样平静温暖的早晨。而无论外面如何，总有一个地方，几个人，可以一起坐下来，分享一顿简单的早餐。
她偷偷看了一眼白夜冷峻的侧脸，心中默默想着：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是冷漠的调酒师，还是……别的什么，能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好。
接下来的两天，酒吧暂停营业。
白夜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自己的房间里静养和调息。月清眠每天都会过来，用圣光帮他进一步清除体内残余的血煞之气，加速伤口愈合。在她的悉心治疗下，白夜恢复得极快，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只留下几道淡粉色的疤痕，体内的不适感也基本消失。
林洋也缓过劲来，重新恢复了那副精明商人的模样，开始盘点这次行动的损失（主要是购买情报和特殊道具的花销）和收益（黑市声望暴涨，以及某些渠道的隐性便利）。同时，他也密切关注着城内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总司特派员洪九的消息。
这个洪九，行事风格迥异于一般的官僚，实力深不可测，态度暧昧不明。他虽然公开表态不追究苍白死神，但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林洋不得不防。
月清眠虽然心中仍有疑虑，比如白夜那晚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受那么重的伤，而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苍白死神清扫行动又是否与他有关？但她很聪明地没有追问。她相信，如果白夜想告诉她，自然会说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确保他完全康复。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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