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甚至让季夏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仿佛命运在过度慷慨之后,正酝酿着某种未知的代价。
通过林薇的热心牵线,她很快和那位急于将远郊老房子脱手的房东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语速极快,透着一种长久积累下来的不耐烦和对那处房产近乎厌弃的情绪。
他对租客几乎没有任何筛选,不关心职业、不询问背景,只是反复强调着几个冰冷的事实:“位置偏得吓人,房子旧得掉渣,就这条件,爱租不租!租金必须现金,一次性付清半年,没得商量!”
这种态度,反而让季夏更加安心。她调动起全部演技,用原主那特有的、带着点怯懦和温顺的语调,小心翼翼地一一应承下来,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反悔。
她甚至没有提出看房的要求——这正合她意,减少一次露面,就减少一分风险。于是,一场关乎她未来数月安身立命的租赁交易,就在这通简短、冷淡甚至有些荒诞的电话中,通过林薇这个中间人,三言两语便敲定了下来。
林薇还为此感慨表舅的不近人情,又安慰季夏说房子旧点但好歹是个独立的窝。
尘埃落定的第二天,季夏便找到了书咖老板。
她垂下眼睫,双手不安地绞着围裙边缘,用一种混合着歉意、决心和一丝对未来的迷茫的语气,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老板,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我家里给联系了老家的学校,让我回去复读一年,明年……明年再参加高考。”
这个理由比之前的成人自考更具决绝性,意味着彻底的离开,斩断了所有可能被挽留或日后被询问的线。
老板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惊讶和惋惜。他看了看眼前这个虽然内向但做事踏实认真的女孩,叹了口气。
“回去读书是好事,是正途。就是有点突然……你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他没有多问,很痛快地结算了工资,甚至从自己钱包里额外点了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塞到季夏手里。
“拿着,买点学习资料。好好考,争口气!” 那粗糙的手指和带着烟味的好意,让季夏的心像是被细微的针尖刺了一下,泛起一丝真实而微妙的歉意。
她利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善良,编织了一个完整的、无法兑现的谎言。
但这点软弱的情绪,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就被更强大、更冰冷的求生欲蒸发殆尽。
她深深地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道谢,将那份歉意与钞票一起,紧紧攥在了手心。
末世之中,情感是奢侈品,斩断不必要的羁绊是生存的第一步。
她的行囊简单得近乎于无。
那个属于原主的、边角有些磨损的旧行李箱里,只象征性地装了几件换洗的旧衣服、两本用来掩人耳目的旧教材,以及老板给的那个红包。
真正的、足以支撑漫长寒冬的家当,早已分门别类、安然无恙地存放在那片绝对静止的异次元空间里,那是她最大的底气和秘密。
简单却暗含深意的告别后,她婉拒了林薇要送她去车站的好意,拉着那个轻飘飘的、几乎只是个道具的行李箱,独自踏上了通往远郊的漫长公交线路。
选择的是一趟几乎要穿越半个城市的慢车,车子像一头年迈疲惫的耕牛,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慢吞吞地驶离了逐渐喧嚣起来的城区。
她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凝视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如同缓缓拉开的、色调逐渐灰暗的卷轴。
起初是繁华商业区闪烁的霓虹和玻璃幕墙反射的刺目光芒,接着是被密集住宅楼和嘈杂沿街店铺占据的城乡结合部,然后,视野豁然开朗,却又迅速被另一种荒芜取代。
低矮破败的自建房、塑料大棚覆盖的农田、大片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的野地,以及远方天际线上沉默蜿蜒的、呈现出青灰色的山峦轮廓。
文明的痕迹在这里迅速褪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擦除。
车厢里的乘客随着站点的延伸而越来越少。
嘈杂的聊天声、电话铃声、小孩的哭闹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冷冽起来,带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到最后几站,空旷的车厢里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当售票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略显诧异的语调报出那个陌生而偏僻的站名时,季夏知道,目的地到了。
下车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个车站,不如说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缺口。
脚下是坑坑洼洼、裂缝里长出顽强杂草的水泥路,路边的荒草长得近乎疯狂,有些地方甚至高过人头。
几栋有着鲜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筑风格的红砖筒子楼,像被遗弃的巨人,零星而孤独地矗立在荒草与废墟之间。
大多数窗户都是黑洞洞的,没有窗帘,阳台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任何晾晒的衣物,缺乏最基本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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