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十几个安保队员瞬间冲了上去。赵磊攥着对讲机的手猛地一紧,喉结滚了滚——冲在最前面的老周膝盖撞到了金属支架,闷哼一声却没停手,反手扣住壮汉的手腕时,指节上的老茧蹭得对方胳膊发红。这哪里是什么不老不死的老兵,全是跟着他接棒守护地下城的第三代安保队员,身上的装备是苏芮团队改良的防辐射作战服,手里的束缚器是用废弃飞船零件拼的,连格斗术都是上两代老队员手把手教的,带着刻在骨子里的拼劲罢了。
领头的壮汉还想举着喇叭喊两句,就被老周反手扣住肩膀,“咔嚓”一声按到背后,疼得他龇牙咧嘴,喇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电流声戛然而止。老周喘着粗气,额角的汗珠砸在地面的灰尘里,晕开一小圈印子——他今年才二十五,父亲是第二代安保队员,在十年前的小行星碎片防御战里牺牲了,他十七岁就跟着赵磊守地下城,手上的力气是搬了八年防护材料练出来的,胳膊上还留着去年修外层防护网时被辐射刮伤的疤痕,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却从来没缺席过一次巡逻。
另一个年轻队员侧身躲开想跑的反叛军的飞踹,反手一记重拳砸在对方肚子上,把人打得蜷缩在地。他扯着嗓子冷喝:“别费劲儿了!我爸守了一辈子地下城,我哥现在还在地表守屏障,你这点破谣言,骗不了谁!”其余队员也迅速围拢,动作干脆利落,压根不给反叛军反应的时间,有人用胳膊肘顶住对方后腰,有人按住肩膀锁死动作,不过半分钟,五个反叛军就全被按倒在地,“咔嗒”几声,合金手铐牢牢扣住了他们反绑的手腕。
“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挑事。”赵磊走过去,踢了踢壮汉掉在地上的喇叭,眼神冷得像冰,“地下城的安保队员换了三代,守的从来都是活人,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怪物。”
他这话没特意拔高音量,却刚好飘进旁边围观的人耳朵里。有人看着队员们沾着灰尘的作战服,看着他们额头上的汗和胳膊上的疤痕,忍不住小声说:“那是老林队长的儿子吧?去年还跟我家孩子一起领过压缩粮呢。”“可不是嘛,小周他爸当年为了救被困的居民,被坍塌的管道砸伤了腿,现在还在家养着……”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大,却让刚才还有点动摇的人瞬间清醒——哪有什么永远年轻的守卫,不过是一代代人接棒,用肩膀扛着地下城的安全。刚才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抬手抹了把脸,对着队员们轻声说了句“辛苦了”,然后抱着孩子往工地走,脚步比刚才稳了不少;几个犹豫的年轻工人,赶紧捡起地上的工具,重新走到防护盾支架旁,用力拧紧手里的螺丝;刚才叹了口气的工人,也抹了把脸,拿起焊枪开始工作,焊接的滋滋声瞬间响起,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苏芮也带着几个科研人员赶了过来。她穿着白大褂,脸上还沾着机油,手里攥着检测报告,笑着对大家说:“大家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去天文台看太阳的实时监测数据,氦核坍缩的速度越来越快,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说着,她还把检测报告举起来,让大家看上面的数据曲线。人群里的人纷纷点头,没人再质疑——毕竟这么多年,苏芮和她的团队研发了无数防护装置,救了大家无数次,她的话,大家信得过。
“大家放心!”赵磊转身对着人群喊道,声音坚定有力,“粮食物资都是按人头足额配给的,最近工期紧,管委会已经申请了额外的粮票,明天就会下发!氦闪是真的,防护盾是咱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别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人群里响起一阵附和声:“知道了赵队长!我们不相信谣言!”“赶紧搭盾!别耽误了工期!”
队员们押着反叛军往监狱方向走,老周揉了揉撞到的膝盖,龇牙咧嘴地跟身边的队友吐槽:“这破支架真碍事,回头得让工程部的人挪挪位置。”队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就你这急脾气,刚才冲得比谁都快,现在知道疼了?”
地表上,林峰听着下方渐渐平息的嘈杂声,眉头才稍稍舒展。他重新捻起一缕太阳微光,闭着眼慢悠悠吸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地下城的事终究是人类自己的事,他没兴趣掺和,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他扯进这种麻烦里。刚才那瞬间,他本想直接震碎那几个吵闹的反叛军,最后还是嫌动手麻烦,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太阳,那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氦闪的倒计时,还在一天天减少。下方地下城的人们,在这场小小的骚动之后,又重新投入到了防护盾的搭建中——他们的坚韧与纷争,都与他无关,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囤够能量,守住这片地表,别让人来烦他,就够了。
几个被绑着的反叛军,被安保队员押着往监狱的方向走,嘴里还在不死心地叫嚣,却没人再理会他们。阳光透过地下城的透光板,洒在忙碌的人群身上,映出一张张坚定的脸庞,也映出了人类在末日里,最耀眼的求生之光。而地表的能量屏障上,林峰的身影孤高清冷,与下方的烟火气隔绝开来,仿佛整个宇宙的喧嚣,都惊扰不了他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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