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身影消失在石缝外的黑暗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留下圈圈涟漪般的怅惘和沉重的责任。石室内,萤石灯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着我和阿土苍白而迷茫的脸。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草药清苦气息,提醒着我们刚刚经历的短暂庇护和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林公子……”阿土小声啜泣着,靠在我身边,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云芷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喉咙干涩,不知该如何安慰。云芷的处境我能理解,守山人有守山人的规矩和立场,能为我们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她留下的令牌和指向,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她给了我们一条路。”我握紧手中那块温润的云纹令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一丝属于云芷的平和气息,心中稍定,“清水驿,回春堂。我们必须到那里去。”
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尽快出发。云芷留下的“培元固魂丹”药力还在持续发挥效果,体内的阴寒死气被暂时压制,伤口处的麻痒感也逐渐转为愈合的温热。我盘膝坐下,全力运转“蕴灵篇”,引导药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和魂魄。阿土也乖巧地坐在一旁,学着我的样子,努力平复心绪。
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石室中,我们度过了相对平静的两天。食物是云芷留下的干粮和清水,虽然简陋,但足以果腹。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入定疗伤,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魂契的连接也稳定了许多,黄寅的波动依旧微弱沉寂,但不再有失控的迹象,仿佛也在借助这难得的安宁修复自身。
第三天清晨,我决定出发。伤势未愈,久留恐生变数。
“阿土,收拾一下,我们走。”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自行走动。
阿土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干粮和水打包好,又检查了一下云芷留下的简易药囊。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的避难所,然后毅然钻出石缝,沿着云芷指引的、通往东面的废弃矿道走去。
矿道幽深曲折,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和早已腐朽的枕木,偶尔能看到散落的、锈迹斑斑的矿车残骸和挖掘工具,昭示着这里曾经的繁忙与如今的死寂。云芷给的路线图非常精准,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处标注有塌方危险或毒气积聚的区域。
黑暗是最大的敌人。萤石灯的光线有限,只能照亮脚下数步远。未知的前方,仿佛潜藏着无数噬人的怪兽。我和阿土紧靠在一起,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惊动什么。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在死寂的矿道中回荡。
走了大半天,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隐约的水流声。我们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光亮越来越近,是一个出口!出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拨开藤蔓,刺眼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们终于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重新回到了山林之中。阳光温暖,鸟语花香,与矿道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让我们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但轻松只是暂时的。我们不敢停留,根据太阳的位置和云芷的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向东前进。
接下来的几天,是真正的荒野求生。我们不敢走官道或人烟稠密处,只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穿行。饿了,就靠阿土辨认野果、菌菇和可食野菜充饥,偶尔设下简陋陷阱捕捉小兽;渴了,就寻找山涧溪流。夜晚,则寻找山洞或岩缝躲避风寒和可能存在的危险。
我的伤势在缓慢恢复,但幽冥烙印和魂契的存在,像两颗定时炸弹,让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我抓紧一切时间修炼“蕴灵篇”,努力提升那丝微弱的气感,这不仅是保命的本钱,也是未来寻找云芝纹印的基础。阿土则充分发挥了他对山林的熟悉,成了我们活下去的关键。他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径、最干净的水源和最能果腹的食物。
旅途并不平静。我们遇到过觅食的野猪群,只能远远避开;遭遇过突如其来的山雨,被淋得透湿,瑟瑟发抖地躲在岩石下等待天晴;最危险的一次,是差点踩到一条盘踞在草丛中毒蛇,幸好阿土眼疾手快,用树枝将其挑开。
但比起这些自然界的危险,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人祸。有两次,我们在高处的山脊上,远远看到了山下小路上有穿着类似特调科制服的人影骑马经过,吓得我们立刻趴下,大气不敢出,直到对方消失才敢动弹。还有一次,夜里宿营时,似乎听到远处有激烈的犬吠声和隐约的呵斥声,像是有人在搜山,我们连夜转移,不敢生火,在黑暗中跋涉了整晚。
每一次有惊无险,都让我更加意识到处境的险恶。苏明远和特调科的搜捕网,远比想象的更严密。云芷选择的这条路线虽然偏僻,但也并非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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