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几天是混乱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这个叫白芷的女孩,这个叫李莲花的少年,他们青梅竹马,同出一门,自幼定亲。他们的师门是个隐世的医道世家,不问江湖事,只传医术。此番下山,是奉师命游历三年,见世间百病,悟医道真谛。
这些记忆真实而清晰,仿佛就是我们自己的过去。但我和李莲花都清楚,我们不是他们。我们是穿越了两个世界的灵魂,带着前世的记忆和修为,被困在这具年轻的躯壳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一起。
“至少没把我们分开。”李莲花当时说这话时,正尝试生火煮粥——这在前世是不可想象的事,大乘期修士早已辟谷,何需为炊事烦恼。但此刻,我们就是凡人,会饿,会累,会生病。
根据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我们是某个隐世医家的弟子,从小定下婚约,如今结伴外出游历。家族隐世不出,在世间几乎不留痕迹,这倒是为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行李中有几封师父的手书,说是遇到困难可找几位故旧相助,但地址模糊,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安排。
唯一的问题是:灵魂空间打不开了。
不是完全打不开,而是能感知到空间存在,却无法从中取出任何带有灵气的东西。莲花楼、各种法器、灵石丹药……全被封在灵魂深处,只有那些纯粹的、不含灵气的物品才能取出——比如几套换洗衣物,一些金银,以及我随身携带的普通银针和药囊。
这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恐怕是一个“无灵之地”。
没有灵气,修真功法无法运转,所有依赖灵气的事物都会失效。也正因如此,我和李莲花虽然拥有大乘期修士的见识和经验,却只能以凡人之躯行事。我们试过运转心法,结果如石沉大海,体内连一丝气感都无。
“也好。”李莲花当时是这么说的,“就当重新体验一次凡人的一生。”
他总能把困境说得云淡风轻。但我知道,他也在适应。曾经一剑可斩山河的剑尊,如今要学着赶车、生火、讨价还价。有次他在市集买米,因为不懂行情被小贩坑了,回来时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无妨。”他说,“经验都是积累的。”
于是我们很快接受了现状,用随身携带的金银购置了简单的行装,买了一辆二手马车,开始了游历。我提议义诊,一方面确实想帮助这个世界的百姓,另一方面也隐隐感觉到,每治好一个病人,冥冥中似乎会积累某种“功德”——这种功德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就像刚才老妇人离开时,我能感觉到一丝暖意融入身体,虽然对修为无益,却让心神清明几分。
也许,这就是天道给我们安排的修行方式?
“下一个。”我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一个年轻的庄稼汉扶着一位面色蜡黄的中年妇人坐下。妇人不住咳嗽,咳声空洞,带着痰音,每咳一下,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庄稼汉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眼神里满是焦虑。
“大夫,我娘她……咳了三个月了,越来越重。”他声音沙哑,“镇上的大夫说是肺痨,开了药,吃了不见好。”
我让妇人伸手把脉。脉象细数,舌红少苔,确实是肺阴亏虚之证。又问了些细节:午后发热,夜间盗汗,痰中带血丝。
“能治。”我简短地说,“但需要时间,至少三个月。而且你们要严格按照我的方子来,不可中断。”
庄稼汉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大夫,药钱……”
“我先开方子,你看能凑齐哪些。”我取过纸笔,写下“百合固金汤”加减:百合、生地、熟地、麦冬、玄参、当归、白芍、川贝、桔梗、甘草。又特意嘱咐:“百合要选色白肉厚者,麦冬需去心,川贝要研末冲服。”
“这些药材……”庄稼汉看着方子,面露难色。
“有些贵,我知道。”我从药箱里取出几包事先配好的药材,“这些你先拿去,够五天的量。川贝我这里还有些,分你一半。五天后你再来,我看情况调整方子。”
庄稼汉眼眶发红,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十个铜板:“大夫,我只有这些……”
“够了。”我只取了其中一半,“这些是药的成本价。诊金免了。”
“这怎么行……”
“等你娘病好了,你多帮帮需要帮助的人,就算是付诊金了。”我微笑道。
庄稼汉重重点头,扶起母亲,千恩万谢地走了。望着他们的背影,我能感觉到又一缕功德之气汇入——很微弱,但连绵不绝,像是细水长流。
正要收拾桌面准备休息片刻,街角忽然传来喧哗声。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黝黑汉子,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夫!有没有大夫!救命啊!”
周围的人群纷纷让开,有人指向我们的摊位:“那边!那边有义诊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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