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蝶屋的时光仿佛被浸泡在粘稠而温暖的蜜糖里,甜得让人窒息。神崎光的身体在蝴蝶忍那堪称“铁壁”般的看护下,确实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左臂的剧痛早已转为隐隐的酸胀,内腑的震荡感也平复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她精神上的日渐萎靡。每日被局限在病床和这间小小的病房里,连喝口水都会被密切关注着是否牵动了哪处肌肉,更别提每晚都要面对那只穿着柔软睡衣、理直气壮将她当成专属抱枕、手脚并用地缠绕上来的“八爪鱼”……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精心收藏、生怕磕了碰了的易碎古董,所有的棱角和活力都快被这过度的“呵护”磨平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重新握紧日轮刀,她恐怕连路都要忘记怎么走了!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棂,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蝴蝶忍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药膳,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那仿佛永不褪色的温柔微笑。
“光,该喝药了。”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
神崎光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勇气。她抬起眼,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忐忑与决心交织的光芒,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淡淡的红晕。
“忍姐姐……”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的伤……真的好了很多了。你看,左臂虽然还不能用力,但简单的屈伸已经没问题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吊着绷带的手臂,“内腑也感觉不到疼痛,呼吸也很顺畅……”
她越说,声音越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眼神也微微垂下,盯着被子上细密的纹路。“我……我就是想……能不能……每天让我自己活动一小会儿?就在院子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只是简单地活动一下手脚,保证不会做任何剧烈的动作,也绝对不会离开蝶屋的范围!”
她再次抬起眼,那双清澈的金眸直直地望向蝴蝶忍,里面盛满了被关久了的渴望和一丝小小的委屈,像极了被圈养在华丽笼中、渴望展翅片刻的金丝雀。
蝴蝶忍将药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微微歪着头,用那双深邃的紫眸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神崎光,从那泛红的脸颊到微微抿起的嘴唇,再到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触感,让神崎光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泄去了几分。
见蝴蝶忍没有立刻反对,神崎光的心跳加速,她趁热打铁,但想到某些更加私密且令人窘迫的“夜间困扰”,她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云般蔓延开,连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绯色。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柔软的被子,用细若蚊蚋、几乎要融入空气里的声音,羞窘万分地嗫嚅道:
“还、还有……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可不可以……不要……再偷偷摸我了……我……我其实……会醒的……”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天知道,每当她在深夜被那不安分的、带着微凉体温的手悄悄探入衣襟或抚过腰侧而惊醒,或者清晨发现自己像个人形玩偶般被紧紧缠抱、动弹不得时,内心经历着怎样天翻地覆的羞赧与无措!
蝴蝶忍闻言,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更加明媚动人的涟漪,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狡黠和了然的幽光。她非但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反而优雅地向前倾身,双手轻轻撑在神崎光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形成一个温柔的禁锢姿态,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哦?” 她拉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一丝危险的愉悦,紫眸紧紧锁住神崎光那试图躲闪的目光,“光的意思是……我那些无心的举动,打扰到你的睡眠了?”
温热的呼吸带着独特的冷香拂面而来,神崎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我不是说打扰……” 她慌乱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混合着羞耻、窘迫和一丝奇异悸动的复杂感受,“就是……那样……我……我会睡不着……”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几不可闻。
“可是……” 蝴蝶忍的声音陡然低落下去,带上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委屈又可怜的鼻音,那双美丽的紫眸也瞬间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她微微咬住下唇,神情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我只有那样……紧紧地抱着光,感受着光的体温和心跳……才能真的确认,光还好好的在我身边,没有像上次那样浑身是血地昏迷不醒……光被送回来的那天,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得整夜都睡不着……”
她又使出了那百试百灵的杀手锏——示弱与倾诉恐惧。
神崎光看着眼前这张瞬间切换成委屈无助模式的脸,听着她那带着细微颤抖、仿佛承载了无尽后怕的话语,明知这其中大概率混杂着精心计算的表演,但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软成了一滩春水。那份源于“被需要”和“被珍视”的感觉,像最柔软的藤蔓,缠绕住她试图挣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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