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气氛，凝重而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凌九霄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秋后算账的冰冷：
“石头。”
“你他妈……”
“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阿元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维持住结界。
凌九霄没看阿元，眼睛依旧盯着白墨，手里的核桃盘得咔咔响，像是在磨牙。
“从在壶中天……你推开老子开始……不，或许更早……”
“你就没打算……跟老子一起活下来，对吧？”
“你那破计算里……是不是早就把‘牺牲自己，保全凌九霄’……当成了……最优解？！”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
“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你还来？！”
“你把老子当什么了？！需要你一次次牺牲来保护的废物吗？！”
“啊？！”
石床上的白墨，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凌九霄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逼近床边，俯身，几乎是对着白墨的耳朵在低吼，热气喷在对方冰凉的皮肤上：
“白墨！你给老子听清楚了！”
“老子不稀罕你的牺牲！不稀罕！”
“你的命……是老子的！没有老子的允许……你他妈敢死一个试试？！”
“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赖账！”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圈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轻轻覆在了他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凌九霄浑身一僵。
他低头，看到白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墨色的眸子依旧没什么神采，虚弱得仿佛蒙着一层灰，却清晰地映出了他此刻激动而狼狈的样子。
白墨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凌九霄耳中：
“……数据……需要……更新了。”
“最优解……已变更。”
“共生……才是……最高效……模式。”
凌九霄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却还要坚持跟他讲“效率”的死样子，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个干净。
他猛地别开脸，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眼睛，恶声恶气地嘟囔：
“……知道就好！”
“下次再敢自作主张……老子……老子……”
他“老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是用力反手握住了白墨那只冰凉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记账上！”他蛮横地宣布，“这次……得加钱！加很多很多钱！”
白墨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几乎有些疼痛的力道，极其缓慢地、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却仿佛冰河解冻，初阳破晓。
阿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内心再次被刷屏：
【这、这算是什么？打情骂俏？生死相依？还是……新型的讨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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