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军见主帅身死,军心动摇,阵脚大乱,纷纷弃甲溃逃,投降者络绎不绝,杀声过处,血流成渠,尸横遍野。狄青高声传令:“愿降者免死!”宋军趁势收兵,斩将夺马,收拢无数军器辎重,满载而归。
溃兵逃入后营,百花女闻父战死,心神俱裂,不敢再战,只得匆匆收拢残兵败将,携男女数万人逃回西夏境内。杨青等将随即提兵追入敌营,只见西营空无一人,残旗断枪散落遍地,宋军大获全胜,将粮草马匹器械尽数运回关中。
帅堂之中,金灯高挂,银案横陈,酒香四溢,战鼓已息,硝烟散尽,边关一战终以大胜收场。范仲淹得知捷报,长舒一口气,当即召集诸将,在帅堂设宴庆功,席间将士齐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范仲淹捧杯笑道:“此番破敌,狄大人、石大人奋勇当先,可谓挽边关于危难,真是我国家栋梁之材,边关柱石!”
狄青与石玉闻言,俱是起身还礼,神色谦恭,石玉抱拳说道:“范大人言重了。此次西夏退败,实赖天子洪福,又得诸位将军协力相助,若无全军奋战、众志成城,我等岂有此功?晚生怎敢独居其功!”
狄青亦接声而道:“大人抬爱,晚生不过尽一份微力罢了。能得此捷,全赖众将配合,实非一人之功。”
范仲淹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转缓:“二位皇亲虽功勋卓着,但狄大人自病愈以来,旧伤尚新,原气未复,还该多多调养,不可再轻动兵锋。”
狄青面色沉稳,拱手答道:“多谢大人关怀。晚生区区贱恙,如今已然痊愈,身体复原,气血调顺,行动如常,所幸不辱使命。承大人忧心,晚生感怀于心。”
范仲淹点了点头,略带关切地望了狄青一眼,随即转身吩咐焦廷贵:“将薛德礼首级高悬辕门,示以军威!又令将士及投降卒各归本营整点,待后发赏。刀枪、马匹、粮草等战利之物,一一点明封存入库,不得私取。”他又命孟定国领兵数百,前往战场收殓尸骸,择地掩埋,以安亡魂。
一切安排妥当,是夜范仲淹设宴犒赏三军,各营都有美酒佳肴分发,亲征兵丁尤得重赏,满营上下士气高涨,欢笑不绝,一扫连日战事的沉重氛围。
翌日清晨,关前静悄悄的,风吹旌旗猎猎作响。西夏已远,边城无恙,将士们也多归回营寨,各自整顿兵器,修整战马,稍得闲暇。帅帐中,唯有范仲淹、杨青、狄青、石玉四人尚坐堂中,杯中残酒未尽,谈笑间却渐带几分沉重。
范仲淹缓缓放下杯盏,沉吟片刻,道:“想我杨元帅,一生征战,为国鞠躬尽瘁,自弱冠领兵,至今已近六十,未有一日安闲清静。而今战死疆场,虽为武人宿命,可念其一生劳瘁,却未得善终,心中不禁唏嘘。”
杨青脸色黯然,轻叹道:“那日混元锤重击而下,眼见元帅吐血坠马,我虽已重伤不能动弹,却目睹全程,至今心如刀割。我等与元帅同袍多年,多少次共度死生。他虽已故去,我等却仍坐此说话,心中委实不安。”
狄青低声说道:“元帅之死,对我打击最重。若非他一力提携,晚生怎有今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几人一时沉默,空气中多了几分肃穆。片刻后,范仲淹忽又提及一件旧事,话锋一转,道:“诸位可还记得,前月宫中传来一纸圣诏,说李宸妃娘娘十八年前被郭槐陷害之事,已由包大人查明,真相大白。”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细听范仲淹娓娓道来。
“十八年前,碧云宫突发大火,百余宫人葬身火海,当时朝中都传李宸妃与幼太子俱已殉难。哎,那时我尚在知谏院任职,亲眼见火势冲天,百官无言,只能叹息命薄。哪曾想到,李宸妃竟能逃出生天,十八年间隐忍苟存,今日终于昭雪平反。这包拯之才,真非常人所及。”
杨青摇头叹息:“这桩宫中旧案,当年我与元帅亦有所耳闻。只因咱们久镇边关,不通朝局细节,便不敢多言。当今李后得还凤位,今上得认生母,确是大快人心。”
狄青沉声道:“如此冤案竟藏十八年之久,娘娘在外飘零十余载,朝中无一人知晓,若无包拯力查,只怕再等十八年也难得真相。朝廷之中,能如范大人与包大人这等清正之人,才是国家长久之幸。”
几人越说越沉,窗外夕阳已落,夜色悄然降临。帐外微风轻起,旌旗猎猎作响,如在回应他们心中翻涌的余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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