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插话:“你别瞧不起那箱子,听说里头装的是‘明目露’。要是让宋营那帮人盗走,可是咱们大罪临头。”
最小的道童冷哼一声:“哼,大营布防如铁,谁能潜进来?别自己吓自己。”
几人正吵嚷着,有人提议:“要不,咱溜出去解个手,再去灶房摸点酒,弄两块熟肉,美滋滋地快活一会。”
“哟,你敢?”师兄皱眉。
“怕啥?这地方鸟不拉屎,哪来的宋将?你要怕,你在这等着,我去。”
“行吧,但别丢人丢到于洪师父那儿。”
两个年幼道童得令,如脱兔般钻出帐门,互相挤眉弄眼,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帐中只剩下两个稍大的道童,也开始躁动不安。那矮个子的小声咒骂:“守着这穷山僻壤、破箱破帐,哪比得了金陵花街柳巷,夜夜笙歌、满座佳人?”
“说得也是,”另一人叹气,“跟着咱师父就是犯贱,自甘清苦,还要受这些无妄之灾。”
冯茂听得暗自发笑:“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孽障,正好趁你们懈怠,我吓你们一吓!”
他伏身而下,蹑手蹑脚绕至帐门前,压低嗓音,捏着鼻腔,用粗哑阴狠的语调模仿于洪怒吼道:
“畜生!尔等违背师命,竟敢贪酒恋色,丢我道门清誉,辱我正教名声!今日不收你们魂魄,岂不叫人笑话我玄门不严,贫道要清理门户你们,都得死!”
冯茂抽出双棒,脚下猛一跺,“砰”地一声踢开帐门,整个人如猿猴蹿入,随手把帐门带上。昏黄的烛光下,他目光一扫,只见那两个道童正跪伏在地,双膝磕得如捣蒜一般,额头贴地,声音哆嗦,求饶不休:“师父饶命,只此一次,再不敢犯了!”
冯茂心头好笑:这两个小崽子胆小如鼠,竟把我当成了于洪那个老贼,看来于洪平日打骂极严,徒弟在面前点头哈腰,背地里却怨气冲天,也难怪这些小兔崽子心术不正,动不动偷酒拈花。如今既误以为我是师父,正好趁其不备动手。冯茂双棒齐起,几乎不带犹豫,左右开弓,“啪啪”两记闷响,正中两人天灵,血花溅起,那两个道童连叫都没叫出声,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当场毙命。
空气中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冯茂收起棒子,快步蹲下身,从床底下拖出木箱。箱体沉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拔开箱盖,只见其中放着一个雕漆金纹的木匣。他一把拽出,费了点劲才将铜锁拧断。匣盖一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冯茂探头一看,眼前顿时眼花缭乱:匣中琳琅满目,药瓶形态各异,有圆如鸟蛋,有扁如枣核,方的、三角的、六棱的、葫芦形的应有尽有;材料更是讲究,紫玉、玛瑙、翡翠、琥珀、象牙、黄杨木……光泽温润,触手生温,像是收藏珍玩一般。上面有些瓶贴有小篆写的标签,但大部分未注明。冯茂咂舌:这些药虽看着神奇,可我一个也不认得,明目露到底是哪一瓶?
他眉头一皱,灵机一动:管他呢,干脆全带走!回头让刘金定认去!当即解开胸前十字绑带,把所有药瓶一股脑塞进怀里,瓶瓶罐罐鼓成一大包,他看着自己前襟鼓成圆鼓鼓一团,像怀了个瓷娃娃似的,不禁暗笑:什么“于道爷”的宝贝药,现在可都进我兜里了!
他重新扎紧绑带,将小瓶勒死,避免跑动时相互撞击发声。熄灭蜡烛,悄悄出了帐门,又将帐篷外带重新扎紧,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夜风微凉,吹得他心里畅快无比。冯茂仰头望天,心中暗笑:“于洪啊于洪,你千算万算,算不到栽在我手里!”他穿行于帐篷之间,脚步轻快如狸,心中还挂念着曹金山这位兄弟怎么还不来?莫不是被发现抓了?
正寻思着,他绕到前营附近,忽见不远处亮起灯笼,一队十几个流动哨兵迎面而来。冯茂心中一惊,急忙蹲身躲入一堆干草垛后。刚藏好,耳边忽然一声惊呼:“谁!”原来草垛中有人睡觉,被冯茂惊动惊醒,抬头一看便叫出声来。
冯茂一咬牙转身就跑,可还没冲出几步,对面正好迎来一名更夫,提着铜锣,手中铜槌正要敲点,眼见冯茂猛冲上来,也惊得一愣:“你是干什么的?!”
不容解释,喊声四起:“有贼!抓奸细!”巡夜兵、值守卒、甚至解手兵,全都呼啦啦围了上来,一时间火把闪烁,刀光霍霍,冯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冯茂心头暗急:药已到手,若只对上这些小兵,还不至于怕。但若真碰上南唐的几员猛将,那可麻烦大了。他一边挥棒抵挡,一边心道:金山兄,若你听到动静,赶紧赶来!咱哥俩联手,定能杀出重围!
就在混战之际,一道金甲人影从大帐中冲出,手持金槊,气势如山正是李显钧!
冯茂一见他,心头猛地一跳:“坏了,真是冤家路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削了我棒尖的李瘟神!”
李显钧认出冯茂,眉头倒竖,怒喝:“矬子!你深夜潜我军营,欲图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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