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枪?”杨衮怔住。
夏书棋微微一叹,语气中带着几分慈和:“我离开高家庄时,曾叮嘱高思继,不得泄露我的行踪。可你这孩子脾气刚烈,必不肯服输。果然,前阵子高思继来见我,说他师弟杨衮武艺有成,自称能敌李存孝。结果太原一战,差点命丧马下。哈哈,这么一来,我们就猜到你迟早会来找我。”
金良祖在旁补道:“所以,我便让玉荣写下那块木牌。你脾气暴烈,若不激你一激,怕你连这桃园都不会进来。果然,不出所料,你被一句‘摘桃掉脑袋’引来了。”
三人相视,皆忍俊不禁。
杨衮愣了片刻,随即大笑,眼里闪着难掩的佩服:“原来如此,竟是两位长辈早布下的局!”
夏书棋抚须而笑:“你若没有那点倔气,未必真能成才。好了,玩笑也罢,正事要紧。天色不早,随我与金兄回去罢。”
一行人出桃园,沿着山路蜿蜒而行。暮色渐沉,霞光染红了天际。山间松影婆娑,野花掩映,风中夹着竹叶的清香。
行过数里,一处宅院映入眼帘。竹篱环绕,石径通幽,院中树影婆娑,晚风拂叶沙沙作响。墙外桃花未谢,花香与草气交织。几只鸟在屋檐下啼鸣,衬得环境静谧安然。
杨衮看得暗暗赞叹:
“堂堂飞锤将之家,却住得如此清幽,真乃英雄归隐的风骨。”
玉荣打开柴门,笑着去接杨衮的白龙马,将缰绳系在后院马棚。
金良祖引他入堂,吩咐女儿备酒。
片刻后,香气四溢山鸡、野菜、果酒俱备,三人围桌而坐,谈古论今,笑声溢满厅堂。
席间,夏书棋说起旧事,金良祖偶尔插言,忆当年沙场的血雨腥风。两位老将虽年迈,神情间仍有当年铁血的锋芒。
杨衮听得心潮起伏,眼神炙热,拳头在桌下紧握。那是一种年轻人对英雄的敬仰,也是一种渴望被认可的执念。
夜深,烛光摇曳。
夏书棋安排他住在自己房中。杨衮洗净尘埃,仍未能安睡。烛火映着窗影,他久久沉思。
他曾以为自己枪法无敌,却在李存孝手下败得一塌糊涂。
如今再入师门,心中既羞且喜羞于过去的轻狂,喜于命运仍留给他改命的机会。
临睡前,夏书棋推门进来。
“衮儿,”他语气平静,却有分深意,“六合枪你已学成。你师父与思继传你枪意,却未传我‘盘肘枪’。此法需骨劲内练、臂力回盘,不传外人。若你愿随我苦修,我便将此艺尽授于你。”
杨衮沉不住气,终于问道:
“师伯,我若学成你这盘肘枪,就能打败李存孝了吗?”
夏书棋抬眼,看着这个年轻的徒侄,嘴角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几分怜惜,也有几分无奈。
“孩子,你太急了。天下武艺,贵在通神,难在悟心。你以为一门盘肘枪,就能取胜李存孝?若真如此,世上岂还有‘无敌’二字?”
他缓缓放下茶盏,语气转为沉稳:“
听说李存孝臂力过人,一臂能提五鼎,两臂可裂铜石。那是天生神力,不可匹敌。
可真正的名将,不在于力,而在于‘智’。
若有巧技配以胆识,弱可制强,小亦胜大。
艺,正是取胜之本。”
杨衮抿着嘴,目光愈加炙热:“那我就把所有绝艺都学会!师伯,除了盘肘枪,还有别的功夫能教我吗?”
夏书棋摇头,苦笑一声:“我能教你的,只有盘肘枪。六合枪你已从思继处得其真传,再练此法,已足自成一派。若说别的”
他顿了顿,目光微斜,望向窗外院落的另一头,“你金伯父那手走线铜锤,才算世间少有的奇艺。若他肯传你,那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杨衮眼神一亮,猛地坐直:“师伯,那就请您替我求一求金伯父吧!弟子必定勤学不怠!”
夏书棋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唉……孩儿,你还不懂。自古身怀绝艺者,多有传内不传外的规矩。金家铜锤,乃祖传秘技。金兄膝下只有玉荣一女,早已立下誓言:此艺只传女,不传外姓。你我虽情同骨肉,也无权强求。”
杨衮脸色一沉,心如坠石。
“难道我这辈子,就不能学那门绝艺了吗?”
夏书棋看着他眼中的失落,心中暗叹。这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倔劲十足,却也有真心真意的求学之志。他放缓语气,轻轻拍了拍杨衮的肩。
“别急。明日起,你先随我练盘肘枪。学艺如登山,先稳其步,再谋高峰。至于铜锤一事,我自会设法时候到了,或许你金伯父的心,也会软。”
杨衮点头,但神情依旧焦灼。
“弟子明白了。”他嘴上答应,心中却翻江倒海。那夜他辗转难眠,反复想着如何说服金伯父。窗外风声呜咽,他翻身起坐,看着那杆火尖枪,双拳紧握。
“李存孝,我一定要胜你。”他在心底默念。
第二日拂晓,晨雾弥漫。山林间的露珠闪烁如星,远处鸡鸣阵阵。夏书棋已立在院中,手执长枪,身影挺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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