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金光还没散尽，手臂已经抖得抬不起来。那道旧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在石头上，砸出一个个小红点。
妖邪没停，黑雾里冲出来的影子越来越多。赵刚一刀劈出去，刀刃卷了边，砍进一只妖邪肩膀却拔不出来。他一脚踹开对方，自己也踉跄后退两步，胸口起伏得厉害。
小雨撑着灵障的手开始发颤。屏障像风吹的纸，一抖一抖。她咬住下唇，继续掐诀，可脸色越来越白。
陈玄蹲在地上画符，手一抖，丹砂撒歪了。他喘了口气，重新来过。罗盘放在旁边，指针还在乱转。
林青落地时右肩撞上陈玄前臂，借力稳住身子。他低声道：“换位轮守！”
话音落，他抬手打出一道指诀，残余法力灌进地面。陈玄之前埋下的五行反震阵眼闪了一下，三只扑来的妖邪被震退数步，动作迟缓了一瞬。
赵刚趁机抽回刀，甩掉上面的黑血。他抹了把脸，啐了一口：“这玩意儿怎么杀不完？”
没人回答。谁都知道现在不能停，一停就死。
黑雾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地面跟着晃了两下。一个高大的影子走了出来，比别的妖邪高出一头，身上缠着几圈暗红色的链子，每走一步，脚印都渗出血浆。
它双爪一挥，一股腥风扫过。小雨布下的灵障“啪”地碎了，她整个人往后一仰，膝盖磕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
林青眼神一紧。还没等他动，一道灰影从侧方掠出，拂尘一扬，七粒朱砂飞上半空，排成北斗形状。
那道士站在小雨身前，嘴里念了几句咒语。朱砂同时亮起红光，一圈波纹荡开，小雨脸色稍微缓了过来。
林青立刻反应过来，左手按住胸口膻中穴，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右手迅速掐雷印，抬头看向天边。
云层不知何时聚了起来，灰蒙蒙压着山谷。他引动气流，电光在云里窜了几下，却没有劈下来。
他知道不能再拖。原本准备一口气打出的九霄奔雷诀，现在只能拆开用。第一重震荡波先送出去，目标不是妖邪本身，而是它周围的血链。
雷光落下，炸在链子连接处。那东西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看自己的锁链。
林青没松劲，第二重雷波紧接着送出。这次打的是它的双脚。地面炸开两个坑，妖邪膝盖微弯，但没倒。
第三重还在蓄力，可那怪物突然抬头，直勾勾盯住林青。
林青心头一跳。他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那妖邪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枚漆黑的骨钉静静悬浮。下一秒，骨钉射出，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
林青本能地往旁边翻滚。腰间的铜铃被他顺手甩出去，撞上骨钉侧面，“当”地一声偏了方向。
可那东西在空中一扭，又追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拂尘横扫而来，缠住骨钉狠狠一扯。道士脸色发白，手臂猛震，差点握不住柄。
赵刚怒吼一声，提着卷刃的刀冲上去，用刀背狠狠砸向妖邪膝窝。那东西晃了一下，攻势暂缓。
林青背靠岩壁滑坐下去，呼吸急促。他盯着那枚被拂尘缠住的骨钉，发现上面刻满了细密符文，隐隐泛着紫光。
“这不是普通的傀妖。”他低声说，“是被人炼过的战尸。”
陈玄喘着气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那钉子上有控魂纹，和镇外封印石上的手法一样。”
林青点头。他早该想到。这种级别的操控，不可能是自发形成的妖邪能做到的。
道士收起拂尘，将骨钉挑到一块石头上。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黄符，盖在钉子上。符纸慢慢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撑不了多久。”他说，“这东西认主，只要主人不死，还能再召一次。”
林青闭了闭眼。他现在全身都在疼，法力几乎耗尽，伤口火辣辣地烧着。但他不能倒。
赵刚拄着刀站在前面，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有抓痕。他回头看了眼林青：“头儿，接下来咋办？”
林青睁开眼：“我们一直以为是在清杂兵，其实是在给它们首领热身。”
他撑着岩壁站起来，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刚才那一下，它用了本命钉偷袭我，说明它把我当成最大威胁。接下来，它还会再来。”
小雨扶着陈玄的手臂站起来，声音有点哑：“那我们就让它来。”
她说完，翻开《察微篇》，一页页快速翻动。书页边缘泛起微弱青光，像是在记录什么。
陈玄掏出新的罗盘，这次是铜壳的老式款式。他眯着眼看指针转动的方向：“阵基还在运作，只是换了节点。如果我们能在它重新锁定前打断一次循环……”
“就有机会。”林青接道。
道士忽然抬头，看向谷口方向：“有人动过这里的地脉。”
众人一愣。
“不是最近。”他补充，“至少二十年前就埋下了引线。这座山早就被人设计成一座大阵，我们现在踩的每一步，可能都在别人算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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