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举将那颗头颅高高举起,面向下方仍在厮杀的、逐渐注意到这一幕的战场,运足气力,声若洪钟,如同宣告最终审判:
“陛下!幸不辱命!慕容部大将慕容度,已被末将阵斩于黑水河谷!其麾下五千先锋,尽数击溃!首级在此!慕容部,已胆寒退兵!”
慕容度!那是慕容部此次派出的最高将领,也是段兰寄予厚望的援军统帅!他的头颅,此刻正被张举像战利品一样展示着!这意味着,段兰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段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慕容部的援军……竟然被张举这支本该在关内或山间的奇兵,在半路精准地伏击,甚至主将都被斩了?!这怎么可能?!张举不是应该在关内制造混乱吗?他怎么会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关外,还精准地伏击了慕容度的援军?!冉闵……他到底布下了一个多大的局?!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无情斩断!
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段兰!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大汗的尊严,什么复仇的野心,他现在只想活命!像最卑微的虫子一样活下去!
“退!退回关内!关上城门!快!!”段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变形,调转马头,就想往那狭窄的、充满尸体的城门洞里钻,试图重新缩回那看似安全的龟壳之中。
然而,当他回头望去时,却看到了更加绝望、更加讽刺的一幕——城门洞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之前混战中倒毙的、堆积如山的双方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死死地堵住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清理出来!他亲手打开的生路,变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
进退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段兰被彻底困在了这城门甬道与关外战场之间的狭小区域内,成为了真正的瓮中之鳖!绝望的困兽!
极致的绝望,往往能催生出极致的疯狂与恶毒。段兰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缓缓逼近、眼神冰冷的玄色身影,看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看一个死物的眼眸,一股鱼死网破、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好的狠厉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但他要在死前,用最恶毒的方式,给予冉闵最沉重的一击!哪怕只是在他心里扎下一根刺!
他突然用生硬却清晰的汉语,运足最后的力气,对着冉闵,对着周围所有能听到的人,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嘶吼出声,试图抛出最后一个秘密:
“冉闵!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兄长冉隆真是战死的吗?!我告诉你!他其实是……”
他想喊出的,是隐藏多年、关乎冉闵兄长真正死因的、足以动摇军心甚至引发内部猜忌的惊天秘密!他要在最后时刻,搅乱胜利者的心境。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那个关键的、恶毒的词汇尚未出口——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重甲、搅碎内脏的闷响,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后续所有的话语!
冉闵手中的陌刀,如同精准的、等待已久的毒蛇,抓住他因激动而微微前倾、护颈出现致命缝隙的刹那,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贯穿了他胸前厚重的铁甲,穿透了他的胸膛!刀尖甚至从他背后透出,带出一蓬灼热的、尚在跳动的心头血!
段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柄将自己钉死在马背上、生命迅速流失的陌刀,又抬头看向冉闵那双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看穿了他所有把戏的眼眸。那眼神中,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早已了然的嘲讽。
冉闵缓缓催动战马,靠近因剧痛而蜷缩、抽搐的段兰,俯视着他那因极度痛苦、惊愕和最终计划破产而彻底扭曲的脸,声音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宣告着最终的答案:
“朕知道。”
三个字,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无比沉重的力量,如同泰山压顶,彻底碾碎了段兰最后的企图。
“是你们鲜卑人,假传军令,诱他入伏。”冉闵手腕微微用力,陌刀在段兰的胸腔内缓缓转动,带来更加撕心裂肺、无法形容的痛苦,他的声音却依旧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这笔血债,朕今日,连本带利,亲自来收。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段兰的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那是一种连最后底牌都被对方知晓、彻底一败涂地、毫无价值的绝望。鲜血不断从他口鼻和胸前的创口中涌出,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血沫涌出,头颅无力地垂下,气息断绝。
这位肆虐北疆、残暴不可一世、视汉民如草芥的段部鲜卑大汗,最终以这种最屈辱、最绝望、最毫无意义的方式,死在了居庸关下,死在了他曾经试图伏击对手的战场,死在了他寄予厚望的关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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