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指尖触碰到了一支冰冷坚硬、带着倒刺的箭杆,以及汹涌而出的、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他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想要呼喊,想要下令,却再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他眼中的惊恐、不甘、难以置信,以及对权力富贵的无限眷恋,迅速被死亡的灰白色所覆盖,如同潮水般蔓延。
身躯晃了晃,“噗通”一声,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那身华丽的铠甲在尘土中显得格外可笑。这位志得意满的伏兵主帅,甚至没看清敌人的模样,便在这他自设的坟墓谷地中,黯然陨落。
崖顶,张举缓缓放下手中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特制强弩,冷漠地看着下方那个已然变成一具逐渐冰冷尸体的伏兵主将,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如同看着一只被踩死的虫子。他甩了甩弯刀上刚刚沾染的、某个试图反抗的鲜卑军官的热血,对着段龛尸体的方向,用汉语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峡谷的喧嚣与混乱,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一个竖起耳朵的敌人耳中:
“忘了告诉你,我们羯族的祖先,就是在比这更陡、更冷的雪山绝壁上,追猎鹰隼,搏杀雪豹的。这路,对我们来说,回家而已。”
主帅暴毙,伏兵被反伏击,崖顶的鲜卑军队瞬间陷入了群龙无首、极度混乱的状态,指挥系统彻底瘫痪。而张举的羯族战士们,则越战越勇,如同虎入羊群,迅速清理着剩余的抵抗力量,彻底控制了左侧崖顶,并开始调转方向,用敌人辛苦准备的滚木礌石、火油罐子,毫不客气地“招待”下方谷底那些已然乱作一团、如同无头苍蝇般的鲜卑军队。形势瞬间逆转,猎手变成了猎物。
当冉闵亲率的主力大军,按照 revised 的计划,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地抵达黑石谷入口时,想象中的惨烈攻坚战、血肉磨盘并未发生。
谷内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打扫战场的身影。
曾经杀气腾腾、被段龛寄予厚望的峡谷,此刻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火油燃烧后的焦臭。谷底跪满了丢盔弃甲、面如土色、眼神空洞的范阳守军,人数不下数千,如同待宰的羔羊。张举的部下们正在高效地打扫战场,收缴兵器,看押俘虏,动作麻利。
张举本人,则大步从崖侧一条隐蔽的小道走下,身上带着厮杀后的血迹与尘土,来到冉闵马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陛下!黑石谷伏兵已破,阵斩敌酋段龛!我军伤亡轻微,缴获军械辎重无算!”
“做得好。”冉闵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却已然掌控在手的战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张举此役,果断迅猛,堪称奇功,一举扭转了战局。
这时,几名羯族士兵押着一个衣着华贵、但此刻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与灰尘、仍在拼命挣扎、眼神凶狠怨毒如幼狼的鲜卑少年走了过来。那少年年纪不大,但眉宇间与段龛有几分相似,显然身份不凡。
“陛下!”张举一把揪住那少年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向冉闵,声音冷硬,“这是段龛的独子,刚才还想趁乱抢夺兵器反抗,杀了我两个弟兄。”
那少年被迫仰头,看到端坐于白色神骏之上、玄甲龙纹、不怒自威、如同天神下凡的冉闵,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生硬扭曲、却充满刻骨仇恨的汉语,嘶声咆哮道:
“汉狗!你们这些低贱的汉狗!我吃过汉人的心脏!味道好极了!我父亲还会杀光你们!把你们全都杀光!把你们的女人都……”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两块寒铁,从冉闵唇间吐出,瞬间打断了少年恶毒的诅咒。
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鞍前那柄陌刀似乎微微一动,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撕裂阴云的闪电,在空中一闪而逝!快!准!狠!
“噗——!”
少年那充满恶毒诅咒的头颅,瞬间与脖颈分离,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那极致扭曲、怨毒的表情。无头的尸身僵立了片刻,颈腔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才软软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那颗头颅滚落到冉闵的马蹄旁,被他用战靴的前端,随意却沉重地、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踩住,如同踩住一只蝼蚁。
冉闵的目光,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缓缓扫过谷底那些吓得瑟瑟发抖、几乎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降军,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宣告着不容置疑的法则:
“看见了吗?这就是与华夏为敌、残害我汉家子民的下场。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冰冷的宣告,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彻底奠定了此次北征的铁血基调,也敲响了段部鲜卑覆灭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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