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面就是军营了。周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冉闵抬头望去,只见军营辕门紧闭,哨塔上的士兵比平日多了一倍。更令人不安的是,军营上空竟然飘着一面绣着字的大旗——这是石遵的将旗,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里。
看来石遵已经等不及了。冉闵冷笑一声,拍了拍踏雪的脖颈,老伙计,今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
就在他们接近辕门时,军营内突然响起号角声。辕门大开,一队骑兵疾驰而出,为首者竟是石遵本人。他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永曾兄伤势未愈,怎么亲自来军营了?若是有什么差事,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冉闵注意到石遵身后的亲兵个个手按刀柄,军营内的士兵也都全副武装。这分明是摆下了鸿门宴。
有劳挂心。冉闵不动声色,只是听说军营今日戒严,特来看看究竟。
石遵哈哈大笑:永曾,消息真是灵通。不错,昨夜抓获几个汉人细作,正在严加审讯。为防同党劫营,不得不加强戒备。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刀光剑影。冉闵心知,所谓的汉人细作不过是石遵清除异己的借口。今日若是踏进这个军营,恐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既然遵兄在此坐镇,那我就放心了。冉闵突然调转马头,今日前来,主要是想看看漳河堤坝的工程进度。毕竟那些士兵都是我的旧部,若是出了差错,我难辞其咎。
石遵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冉闵会突然转变话题。漳河堤坝是他挪用军费中饱私囊的工程,若是被冉闵查出问题,反倒会引火烧身。
永曾兄重伤未愈,还是好生休养为是。石遵强笑道,堤坝之事,我自会派人督查。
不必劳烦遵兄了。冉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既然来了,总要亲自看看才放心。
说罢,他轻夹马腹,踏雪长嘶一声,朝着漳河方向疾驰而去。周威等人紧随其后,留下一脸阴沉的石遵站在原地。
行出数里后,周威忍不住问道:将军,我们真要去堤坝?
当然要去。冉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石遵在军营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就去捅他的软肋。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抓住我的把柄,还是我先找到他的罪证。
远处,漳河在烈日下泛着浑浊的波光。冉闵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石遵今日失算,必定会采取更激烈的反扑。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乱局中,为汉人杀出一条生路。
踏雪奔驰在荒芜的原野上,扬起的尘土如同战争的狼烟。冉闵回头望了一眼邺城的方向,那座繁华而残酷的都城里,不知还有多少阴谋正在酝酿。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是要以身为棋,搅动这天下大势。
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历史的车轮正在缓缓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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