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规矩里写得明白:物资按需分配,不足时按需缓急和功劳顺序依次发放,不得争抢,违者重罚。
“你是红巾营的老人,新规矩刚立,你就带头违反。”卫铮声音很冷,“去校场,领二十军棍。红巾营第三小队,本月饷银扣三成。”
铁头脸一下子白了。
二十军棍,打实了,得躺好几天。扣饷银,更是要命,兄弟们还指望着那点钱养家呢。
“卫将军!我……”他想争辩。
“再废话,加十棍。”卫铮没给他机会。
铁头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二丫一眼,转身往校场走。
“还有你。”卫铮看向二丫。
二丫浑身一颤,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后勤队长,分发物资,遇到争议,不想办法平息,反而激化矛盾。罚你十天饷银,后勤队长职务暂由王翠代理。什么时候学会处理事情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二丫眼泪吧嗒掉下来,但她咬着嘴唇,没哭出声,重重点了点头:“是,卫将军。”
处理完这两个,卫铮又看向刚才差点动手的其他人。
“所有人,参与争执者,今晚加练一个时辰。以后记住——”
她提高声音,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咱们的刀口,只能对外!自家人咬自家人,算什么本事?再有内讧,不论对错,先罚挑头的!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人群里响起参差不齐的应答。
“大点声!”
“明白!!!”这次整齐了,声音震得树叶都晃。
卫铮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王翠留下来,指挥人重新清点物资,把九套军服和十套被褥发给铁头的小队,缺的那套军服,郑重记在册子上,盖上章,让铁头按了手印,承诺五天内补上。
一场风波,就这么压了下去。
当晚,校场上,铁头咬着牙挨了二十军棍,被人搀着回窝棚。二丫红着眼眶,在伙房帮着刷碗,那是王翠给她的“学习任务”——看看怎么和人打交道。
其他人加练完,累得瘫在地上,但没人再抱怨。
规矩立下了,卫铮真的罚,而且罚得公平——两边都罚了,连她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二丫都没放过。
这一下,那些原本还观望、心里有点小九九的人,彻底没了脾气。
卫将军,是真敢下手,也真讲规矩。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规矩慢慢运转起来。
红巾营的人发现,只要守规矩,训练刻苦,真的能多拿饷银,真的有提拔的机会。黑虎手腕好了之后,主动去找了卫铮。卫铮真给了他一把新刀,还让他当了小队长,专门负责训练新兵的近身搏杀。
黑虎那套野路子刀法,虽然不够系统,但狠辣实用,很适合没基础的速成。卫铮让他整理出来,结合娘子军的基础刀法,编了一套更简单直接的“杀敌刀”。
练这套刀法时,黑虎站在前面教,底下新兵喊他“黑教头”。他一开始别扭,后来也就习惯了,教得还挺认真。
私下里,红巾营的老人,像老猫、铁头(棍伤好了之后老实多了)、花蛇他们,偶尔会凑在一起喝酒。有时候提起卫铮,不再叫“卫将军”,而是叫“卫头儿”。
这个称呼,有点江湖气,透着点亲近,但又不是没大没小。
卫铮听见了,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只有在正式场合,点兵、训话、发令的时候,他们才会肃立,恭恭敬敬喊一声:“卫将军!”
卫铮也分得清。
训练场上,她一丝不苟,谁动作不到位,该骂骂,该罚罚。但训练间隙,有女兵给她递水,她接了,会说声“谢”。有受伤的老兵过来请教刀法,她会耐心纠正。
她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人。
王翠稳重,让她管后勤和一部分新兵训练。刘三娘心细,让她负责军纪纠察。
黑虎能打,让他专攻搏杀训练。老猫经验老道,让他带一支斥候小队。花蛇心思活,让她协助石红绡搞情报。
每个人,都给了位置,给了担子。
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冲在最前面,样样亲力亲为。
她开始学着看全局,调派人手,处理那些以前她觉得“麻烦”的事情——比如两个小队长因为任务分配吵起来了,比如某个士兵家里老母病了想请假,比如和附近村子的里正打交道,商定收购粮食的价钱……
这些事情,不比打仗轻松。
但卫铮慢慢发现,当她把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了,队伍运转得更顺畅,人心更齐,打仗的时候,反而更省力。
她好像有点明白,李昭华以前总说的“大局”是什么意思了。
也好像有点明白,崔沅说的“势”,到底该怎么用了。
不是光靠一把刀往前冲,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刀。而你,是握住所有刀的那只手。要稳,要准,要看得清方向。
夜风习习,卫铮站在初阳谷的山坡上,看着下面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隐约传来的操练声、说笑声。
手里,握着爹的腰牌,还有欧冶明打的那把短刀。
她不再是当年边军里那个只想着报仇、只想着往上爬的孤狼。
也不再是刚来初阳谷时,那个只会带兵冲杀的“尖刀”。
她是卫将军。
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是这支队伍的“刀脊”。
路还很长。
但她的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稳,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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