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初阳谷里除了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匠作坊隐约传来的打铁声,一片寂静。
卫铮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小罐玄真道长配的伤药,还有半壶谷里自酿的、度数不高的土酒,走向营地西边那排新搭起来的窝棚。
那里住的是红巾营的人。
白天校场上,她和黑虎那一战,最后用刀背拍断黑虎的刀,算是立了威。可她知道,光靠打服,不够。
尤其对这些江湖气重、讲面子讲义气的人,你打他一顿,他可能表面服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你,以后找到机会还得闹事。
得把人心收过来。
走到黑虎住的那间窝棚外,卫铮停下脚步。
里面没点灯,但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压抑的、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吸气声。
黑虎伤得不轻。手腕被刀背拍得肿起老高,胸口也挨了一下,虽然卫铮收了力,可淤青是免不了的。
卫铮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窝棚里很暗,只有从门口透进来的一点月光。黑虎躺在草铺上,听见动静,猛地坐起来,眼神警惕,像只受伤的野兽。
“谁?!”
“我。”卫铮说,声音很平静。
黑虎看清是她,身体明显绷紧了,手下意识往旁边摸——可惜他的刀白天已经断了。
“卫将军,”黑虎声音有点硬,“怎么,白天还没打够?夜里还要来补两下?”
卫铮没接话,走到他铺边,把手里的布包放下。
“药,治跌打损伤的,玄真道长配的,效果不错。”她指了指那个小罐,“酒,不多,但能活血。”
黑虎愣住了,看着那个布包,又看看卫铮,眼神里全是困惑和戒备。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卫铮在铺边的一块木墩上坐下,看着黑虎,“白天是公事。你违反军纪,带头闹事,我必须罚你,必须当众打赢你。这是规矩,没得商量。”
她顿了顿,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每个字都清楚。
“现在是私事。我看你身手不错,是条汉子。刀法野,但实用,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磨出来的。可惜,跟错了人,或者……还没想明白,自己这把刀,该为谁拼命。”
黑虎瞪着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伤好了,想清楚了,”卫铮站起身,“再来找我。你的刀断了,我那儿还有几把备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够锋利。”
说完,她转身就走,掀开帘子,消失在夜色里。
黑虎坐在铺上,半天没动。
他盯着那个布包,又看看自己肿得老高的手腕,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混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大哥头领不少。有讲义气的,有手段狠的,有画大饼的。可像卫铮这样的,他没见过。
白天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断了你的刀,当众折了你的面子。晚上又亲自送药送酒,还说你“是条汉子”,给你递话,让你伤好了去找她?
这他爹的……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黑虎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但他伸手,拿起了那罐药。揭开盖子,一股清苦的药味飘出来。他抠了一点,抹在肿痛的手腕上,凉丝丝的,疼痛真的缓解了些。
他又拿起那半壶酒,拔开塞子,闻了闻,仰头灌了一口。
酒很烈,烧得喉咙火辣辣的。
可心里那股憋着的、不服不忿的劲儿,好像……也跟着烧掉了一点。
第二天,卫铮把石红绡,还有红巾营里几个年纪稍长、说话有点分量的头目,叫到了议事的老槐树下。
除了石红绡,另外三个人,一个叫“老猫”,四十多岁,以前是跑镖的,经验老道;一个叫“铁头”,三十出头,力气大,性子直;还有一个叫“花蛇”,是个二十七八的妇人,使一手好暗器,心思活络。
这几个人,都是红巾营里的老人,有威望。
“叫你们来,是想商量商量,以后这队伍,该怎么带。”
卫铮开门见山,没什么客套话,“红巾营有红巾营的规矩,娘子军有娘子军的规矩。现在合到一块,得有个新规矩。”
老猫几个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他们以为卫铮叫他们来,是要宣布新规矩,让他们照做。没想到,是“商量”。
“石统领,”卫铮看向石红绡,“红巾营以前,最看重什么?”
石红绡挑了挑眉,想了想:“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丢下兄弟,不背叛自己人。”
卫铮点点头,又看向娘子军这边在场的王翠、刘三娘:“咱们娘子军,最看重什么?”
王翠挺直腰板:“纪律!令行禁止,赏罚分明!”
“还有目标。”刘三娘补充,“咱们知道为啥打仗,为啥拼命。”
“都对。”卫铮说,“所以新规矩,得把这两样都包进去。”
她让人拿来一块半人高的木板,用炭笔在上面写:
“第一,战场上,只听一个声音——指挥官的声音。违令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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