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掀开,周围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左臂小臂到手肘,一片狼藉。皮甲被烫得融化,黏在皮肉上,边缘卷曲焦黑。下面的皮肤红肿起泡,有的地方已经焦黑碳化,油脂混合着血水,不断渗出。
伤得极重。
玄真道长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她示意小草拿来剪刀、镊子、药粉和烈酒。
“按住她。”玄真对旁边两个强壮的妇人说,“剜掉腐肉,清理伤口,会很疼。”
两个妇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卫铮的肩膀和右臂。
卫铮睁开眼,看着玄真。
“给我……木头。”她哑着嗓子说。
玄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示意小草找来一根干净的木棍,塞进卫铮嘴里。
“咬着,别伤到舌头。”玄真说完,不再犹豫,拿起剪刀,开始小心地剪开那些黏连的皮甲碎片。
每剪一下,卫铮的身体就绷紧一分。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头发和后背,额头上青筋暴起。
接着是镊子。一点一点,将嵌进皮肉里的焦黑碎片夹出来。
然后是烈酒冲洗。
“唔——!!!”
当烈酒浇在裸露的、鲜红的创面上时,卫铮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住的闷哼,整个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来,又被死死按住。牙齿狠狠咬进木棍,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剧痛像潮水,一波接一波,几乎要将她吞噬。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可她愣是没叫出来。
只是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屋顶的梁木,瞳孔因为剧痛而微微扩散。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
挺住。
卫铮,你给我挺住。
你要是连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拿刀?怎么带兵?怎么报仇?
挺住!
腐肉终于清理干净,敷上特制的烧伤药膏,用干净的麻布层层包裹好。
玄真道长长舒一口气,额头上也见了汗。她看着卫铮,眼神复杂,有佩服,也有担忧。
“伤口太深,会留疤。左手以后……可能会不太灵活,尤其是一些精细的动作。”
卫铮嘴里的木棍已经被拿掉,上面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她脸色白得像鬼,嘴唇干裂,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左手不灵活。
精细动作做不了。
那意味着,她最拿手的、独眼张教的那些刁钻刀法,可能再也施展不出来了。左手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稳定地辅助握刀、格挡、变换角度。
她的“刀”,钝了。
接下来的几天,卫铮一直待在济安所里养伤。
李昭华每天都会来看她,有时带着新熬的粥,有时只是坐一会儿。
她从不提那天的凶险,也不问伤势如何,只是说说城里的情况,说说外面的战局,说说崔沅又想了什么法子筹粮,欧冶明又改进了什么守城器械。
卫铮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很少说话。
她看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心里空落落的。右手下意识地做出握刀、劈砍的动作,可她知道,少了左手的配合,威力大打折扣。
有一次,李昭华离开后,卫铮挣扎着坐起来,用右手拿起床边的一把短刀,试着挽了个刀花。
动作滞涩,别扭。
完全没了以前的流畅和狠辣。
她盯着手里的刀,看了很久,然后猛地将它掷了出去。
哆!
刀尖深深扎进对面的墙柱里,刀柄兀自颤动。
她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是生气,是一种更深的东西——恐惧。对自己可能“没用”了的恐惧。
几天后,伤口开始愈合,痒得钻心。玄真道长给她换药时,解开了麻布。
狰狞的伤疤第一次暴露在空气中。
从手肘延伸到手腕,一大片皮肤皱缩、扭曲,颜色暗红发紫,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新生的皮肉嫩红,和周围健康的肤色对比鲜明,触目惊心。
卫铮看着那道疤,看了很久。
然后,她开始疯狂地加练右手。
单手举石锁,单手挥刀,单手射箭。右手练到酸胀麻木,虎口震裂,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稳。
好像这样,就能弥补左手的缺失。
李昭华又一次来看她时,卫铮正在院子里,用右手笨拙地练习一套简单的刀法。汗水浸湿了她的单衣,左臂的衣袖高高挽起,那道狰狞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下。
李昭华站在廊下,静静看了一会儿。
等卫铮练完,喘着气停下,她才走过去,递上一块干净的布巾。
“擦擦汗。”
卫铮接过,胡乱抹了把脸。
李昭华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伤疤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
“欧冶明给你打了副新护甲,待会儿让人送来。”她语气平淡,“她说,左臂以后可能力道不够,干脆加强防护,当盾用。”
卫铮抿着唇,没说话。
李昭华看着她,忽然说:“卫铮,你的价值,从来不只是左手那把刀。”
卫铮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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