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张私下找过她:“受不了就说。我去找将军。”
卫铮摇头:“张伯,没事。”
她是真觉得没事。跟三年前马厩里那些日子比,这算什么?
她开始做一件事:每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她就悄悄爬起来,把屋里所有人的兵器——刀、弓、箭矢——都检查一遍。
卷刃的刀,她偷偷磨利;松了的弓弦,她重新上紧;箭杆歪了的,她一支支掰直。
还有水囊。军营里晚上不供水,早上起来得自己打。卫铮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不光打满自己的水囊,还把同屋那五个人的水囊都灌满。
起初没人注意。直到有一天早上,一个叫“老黑”的汉子——之前对卫铮翻白眼最凶的那个——拿起水囊喝水,突然“咦”了一声。
“我的刀……”他从枕边抽出刀,借着晨光看。刀身雪亮,刃口锋利,跟昨天那副破落样子判若两刀。
他抬头,看向角落里正在绑腿的卫铮。
卫铮没看他,绑好腿,起身出去了。
老黑愣了半天。
那天训练,卫铮练攀爬时,下面终于有人伸手接了一把。虽然还是不说话,但眼神不一样了。
又过了半个月,有天夜里,卫铮值哨。
斥候营的哨位在最外围的土墙上,能看到营外一片开阔地。那天月亮被云遮着,很暗。
卫铮站在哨位上,耳朵竖着——独眼张教过,夜晚的草原,声音比眼睛可靠。
她听到了一点异响。很轻,像是什么东西踩在枯草上,但频率不对,不像是野兽。
她眯起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信自己的耳朵。她抓起身边的铜锣,用力敲响。
咣——咣——咣——
急促的锣声撕裂了夜空。
营里立刻炸了锅。士兵们从屋里冲出来,乱哄哄的。
“敌袭!敌袭!”有人喊。
火把亮起来,照亮了营墙外——十几条黑影正猫着腰靠近,手里都拿着刀。被锣声一惊,那些黑影顿住,随即转身就跑。
是草原的游骑,想来偷营。
王振将军披甲赶来,问:“谁敲的锣?”
卫铮从哨位上下来:“是我。”
“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听到了。”卫铮说,“脚步声,从西北方向来,大概十几人。”
王振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好。”转身下令,“追!”
那一夜,追出去的人抓回来三个,杀了五个。要不是卫铮提前预警,让那些游骑摸进营里,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斥候营集合。王振当众嘉奖卫铮,记功一次,赏银二两。
解散后,老黑走过来,拍了拍卫铮的肩膀。
还是没说话,但那个动作,比说什么都管用。
后来,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跟卫铮搭话了。问她刀怎么磨那么快,问她晚上怎么听动静,问她攀爬的窍门。
卫铮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简单直接。
渐渐地,她不再是那个被排挤在角落里的“女人”。她成了斥候营里一个特殊的存在——没人真把她当兄弟,但也没人再敢小瞧她。
她依然每天早起打水,每晚偷偷磨刀。
独眼张有天晚上逮住她,看着她在月光下吭哧吭哧磨一柄生锈的短刀,叹了口气。
“丫头,你不累吗?”
卫铮抬头,脸上沾着灰,眼睛却亮:“张伯,您说过,在军营里,能依靠的除了手里的刀,就是身边的兄弟。”
她顿了顿,继续磨刀:“我现在,还没兄弟。所以,先让他们的刀快一点。”
独眼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走了。
月光下,卫铮握着磨石,一下,一下,磨着那把属于别人的刀。
刀身上的锈迹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雪亮的钢。
就像她在这军营里的日子。
偏见是锈,时间、实力、还有那些沉默的付出,是磨石。
总有一天,她会磨出一把,谁都不得不正视的,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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