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水，五年之期，转眼即至。
这五年里，凤鸣朝这台崭新的机器，在几位核心大臣的操持下，磕磕绊绊，却坚定无比地向前狂奔。
工部的“龙吟一号”虽然还没能满地跑，但改良后的水力锻锤已经让兵甲产量翻了几番；
兵部在卫铮的铁腕整顿下，边军吃空饷的歪风被狠狠刹住，换装了新式装备的边防将士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监察院的影子无处不在，贪官污吏闻风丧胆；
太医院的医馆和惠民药局在各地扎根，虽不能包治百病，却也活人无数；
而崔沅主导的新政，在经历了最初的剧烈阵痛后，终于开始显露出成效，国库日渐充盈，底层百姓的喘息声似乎也轻快了些。
就在这样一个初夏，凤翔京的城门处，迎来了一支风格迥异的队伍。
没有盛大的仪仗，只有百余骑精悍的草原骑士，风尘仆仆，却个个眼神锐利如鹰。
他们护着一辆装饰着狼头图腾和彩色经幡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为首一人，端坐于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身姿挺拔，穿着缀满银饰和玛瑙的草原盛装，腰间佩着一柄华丽的弯刀。
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深邃立体，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野性与不羁。
正是统一了草原大部，被尊称为“苍狼之主”的萨仁公主。
她的到来，早已惊动了整个凤翔京。百姓们挤在街道两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好奇，有敬畏，也有不易察觉的警惕。毕竟，这位公主，几年前还是兵临城下的对手。
皇宫，紫宸殿。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殿内气氛却比大朝会更加凝重。
李昭华端坐于山河凤座之上，玄底金凤的帝袍威仪万千。
下首，卫铮、崔沅、石红绡、欧冶明、玄真等重臣分立两侧。
就连平日里很少参与这等外交场合的欧冶明，也被李昭华特意叫了过来。
“宣，草原萨仁公主觐见——”内侍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响起。
殿门大开，萨仁公主独自一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她并未行跪拜大礼，只是按照草原的礼节，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草原萨仁，参见凤鸣皇帝陛下。”
声音清亮，带着一丝草原风沙磨砺出的沙哑，不卑不亢。
她的目光坦然地对上御座上的李昭华，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探究。
“萨仁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李昭华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赐座。”
内侍搬来锦墩，萨仁谢过，坦然坐下，目光扫过殿内几位声名在外的女臣，尤其在卫铮和石红绡身上停留了一瞬。
卫铮面无表情，如同磐石；石红绡则嘴角微勾，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兴致。
“五年之约已至，公主依约而来，朕心甚慰。”
李昭华开口，切入正题。
“却不知公主此次前来，是带来了草原的友谊，还是……依旧怀念着慕容桀许下的诺言？”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尖锐。
萨仁公主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带着草原的豪迈：
“陛下快人快语！慕容桀？
一个连自己都城都守不住的懦夫，他的诺言，比草原上的风沙还不可靠！
我萨仁敬重的，是真正的强者！”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昭华：
“当年虎牢原，陛下亲率玄甲，阵前斩将，那份胆魄，我萨仁佩服！
这五年来，陛下治理国家的手段，我也略有耳闻。说实话，比我预想的，要厉害得多。”
她这话，算是表明了态度，至少暂时没有敌意。
“既然如此，公主此次前来，是想与朕，与凤鸣，谈什么？”李昭华不动声色。
“谈生意，谈和平，也谈……未来。”
萨仁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严肃。
“草原需要粮食、茶叶、铁器、布匹，而你们，需要战马、皮毛、牛羊。
互通有无，对双方都有利。
我希望，能正式开放边境互市，划定贸易区域，制定公平的规则。”
崔沅此时出列，手持玉笏，语气温和平缓：“公主殿下所言，确是共赢之道。
然，互市之细节，如关税、货物标准、纠纷仲裁等，需详细磋商。
且，边境安宁乃互市之前提，贵部麾下诸多部落，习性不一，若时常南下劫掠，恐伤和气。”
萨仁看向崔沅，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子，一句话就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点头：“崔首辅考虑周全。我既为苍狼之主，自有约束各部之责。
我可立下誓言，与我部缔结盟约之部落，绝不再南下犯边。但……”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若有其他不受我管辖的流窜马匪为祸，亦或是……你凤鸣边军越界挑衅，又当如何？”
这时，卫铮冷冷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击：“我凤鸣边军，军纪如山！绝不会无故越界。
至于马匪……公主若能提供情报，我边军很乐意代为剿匪，以靖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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