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费尔南德斯群岛,鲁宾逊港。
这座以《鲁宾逊漂流记》原型故事闻名于世的小岛港口,在黄昏时分显得格外宁静。橙红色的夕阳洒在木质码头和色彩斑斓的房屋上,海鸥盘旋,渔民收网,时间仿佛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但对于缓缓驶入港湾的“信天翁号”而言,这份宁静之下潜藏着未知的危机。
“海星号”在港口外一海里处停下,放下小艇将门多萨副官等人接回,随后通过无线电告知“信天翁号”:“港口已接到通知,你们可以靠港进行必要维修和补给。请遵守当地法律,我们将保持关注。”
这句“保持关注”意味深长。
陈默站在驾驶舱,看着逐渐靠近的码头。老海操纵着这艘伤痕累累的船,小心翼翼地靠向一个相对偏僻的泊位。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一些好奇的当地人和港口工作人员,远处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海关人员正在观望。
“所有人记住自己的角色,少说话,多观察。”陈默最后一次低声叮嘱,“夜鸢,你带两个人,用我们剩下的现金去采购淡水和食物,还有药品,特别是抗生素和止痛药。雷昊,你负责应付海关和港口管理,尽量拖延时间,就说文件在风暴中受损,正在联系船公司补办。老海,你带人检查船底渗水和发动机,列出需要购买的零件清单,但别急着买,先摸清这里的情况。”
“明白。”众人低声应道。
“默少主,沈聪怎么办?”雷昊问道。
陈默沉吟片刻:“暂时还是藏在检修通道里,留一个人看守。等天黑以后,想办法把他转移到岸上,找个地方藏起来。他身上的秘密太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船终于靠岸,缆绳抛出,系紧。陈默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下跳板。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脚下是坚实土地的触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终于踏上了陆地,暂时安全了,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谨慎。
海关人员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留着浓密胡须的智利男人,制服皱巴巴的,眼神却很精明。
“下午好,先生们。我是港口海关的卡洛斯。”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语口音,“请出示你们的船舶登记文件、船员名单和护照。”
雷昊立刻迎上去,脸上堆起疲惫而抱歉的笑容:“长官,非常抱歉。我们在风暴中丢失了大部分文件,只有一些湿透的复印件。我们已经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了船公司在巴拿马的办事处,他们正在补办并传真过来,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您看,我们船坏了,人也受伤了,急需修理和医疗帮助……”
卡洛斯眯起眼睛,打量着雷昊,又看了看后面甲板上那些“伤痕累累”的船员,以及船体上明显的破损痕迹。“风暴确实很厉害。但是,没有有效文件,我们不能允许你们长时间停泊,也不能允许船员全部上岸。最多给你们四十八小时。而且,我们需要核对每一个人的身份。”
“四十八小时……这太紧了,长官,我们的发动机……”
“规定就是规定。”卡洛斯打断他,“或者,你们可以选择联系‘海星号’,让他们为你们提供担保?”
提到“海星号”,卡洛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忌惮。显然,门多萨他们的“关注”已经提前传达了过来。
雷昊心中一动,立刻顺着说道:“当然,我们理解。我们会尽快联系船公司,也会配合‘海星号’的任何要求。另外,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各位长官买点咖啡。”他不动声色地将一卷美元塞进卡洛斯的手中。
卡洛斯捏了捏钞票的厚度,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嗯……考虑到你们的特殊情况,我可以先给你们临时停泊许可,但船员上岸需要逐个登记,并且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回船。维修物资的采购也需要报备。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文件问题。”
“一定,一定,非常感谢!”雷昊连连点头。
初步应付了过去,但压力依然存在。四十八小时,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修船、补给,并找到安全的方式离开,或者联系上龙兴盟的接应。
夜鸢带着两个人很快融入了小镇。她伪装成购买补给的水手家属,用流利的西班牙语与当地人交谈,不仅采购了急需的物资,还打探到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个港口不大,常住人口不到一千,主要靠渔业和少量旅游业。有一个小诊所,医生水平有限。港口有几个修理厂,但只能处理小问题,像“信天翁号”这样的损伤,需要从智利本土请技师。最近岛上外来人不多,除了偶尔的游客,就是一些研究生态的学者。
“不过,两天前,有一艘私人游艇靠港,下来几个看起来不像游客的人。”杂货店的老板一边给夜鸢装罐头,一边闲聊道,“穿着打扮很讲究,但气质……有点凶。他们在镇上转了转,问了问有没有陌生的船只到港,然后就住进了‘漂流者’旅馆,出手挺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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