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姥爷，小陈呢？贺婕端着青瓷茶盘跨过门槛时，屋内静得能听见窗棂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她将茶盘轻轻放在红木茶几上，白底青花的瓷盏与檀木桌面相触，发出细微的声，怎么不在你身边跟着？
大姥爷摇着手里的蒲扇，闻言抬起眼皮道我看你外公兴致挺高，又是想去水库那种高风险的地方边玩，凑热闹的人还多，就让小陈一并跟过去看着点了。
贺婕进了屋子感受了一下温度，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凉风裹，驱散了外头暑气的黏腻。继续道我记得咱们这小区离水库位置怎么说也有几公里远吧，他们怎么过去的？
老李他们开了好几辆车子一并去的。大姥爷放下蒲扇，从茶几抽屉里摸出老花镜，慢悠悠地擦拭镜片，我记得老高还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老皮卡出来。他比划着皮卡车斗的高度，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嘴上嘟囔着要满载而归呢。老人说起这话时，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像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般。
几人听着大姥爷的话，皆是忍俊不禁。贺婕嘴角的笑意还未褪去，外公应该是这几天在家里也是憋坏了。
大姥爷感叹他啊，真是一把年纪了都闲不住，不过你外婆不知道他跟人去水库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像是担心楼上的两位老人听到似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天花板，不然肯定不敢去。
贺外公身边跟着两个人，想必不会出事，我看那几位老人家身边也有人护着，这么一大群出游，只要不是碰到没长眼睛的马大哈，说不准咱们晚上真能加餐了。李朵劝慰的说着，手上还在忙着清洗茶具，重新给贺姥爷泡了一壶白茶。
他们去多久了。
没到下午四五点，不会看到他们回来的。大姥爷说着又饮了一口热茶，缓缓道，刚刚我试着给小陈打过电话，但他刚说两句，电话就被你外公抢过去挂掉了。老人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外公兴奋得顾不上接电话的模样。
贺婕三人笑的更欢了，正想说着什么的时候，贺婕这时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是谢老大时，贺婕拿着手机往旁边落地窗前走去，玻璃倒影中她看见自己眉眼间的笑意还未褪去。谢老大，怎么了。
话筒里传来静谧的动静，像是对方身处某个安静的室内空间，片刻后响起他的声音：贺小姐，我记得您手上有一条双头黑蛇，不知现在还在您手里吗？
贺婕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回复：在的，怎么了？
巧合之下，我听到赫金森提到比尔鸠找这黑色双头蛇很久了。谢老大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我追问之下，知道了他是为了给自己解毒。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贺婕的反应。
贺婕继续笑着倾听，并不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节奏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蝉鸣相呼应。
谢老大看贺婕没有接话头的念头，急切地说道：我想求它的一点血，保证在不会损害它的健康的前提下进行，不知贺小姐可否帮忙。
你们不是不对付吗？贺婕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窗外的湖面，却暗藏波澜。
我对他的情感，一直很复杂。谢老大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疲惫，但我也不想在我还没折腾明白之前，就看着他去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条双头黑蛇的血，据说有解毒奇效......
谢老大，你确定那条蛇的血能解比尔鸠的毒？贺婕终于开口询问，声音依旧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火机一声轻响，随后是烟草点燃时细微的声。
谢老大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赫金森跟格林这次来华国，其实也是为了借机在暗中寻找双头金瞳黑蛇。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自己跟赫金森深谈的细节，在您这发现线索，也是意外之喜，谁都没想到。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又缓了一会情绪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贺小姐能念在我跟了您身边这么久，事事都尽职尽责的情分上，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谢老大，你明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的请求，何必这么说话。
谢老大讪笑，这不也是想在贺小姐面前卖卖惨，给那王八蛋求个活路吗。
贺婕笑骂这事你让他自己拿东西来换，让你来买人情算个什么事儿，先不说你们多久没联系了，最多也就是个旧友，那有什么情分，值得你跟我翻旧账求情。
我待会儿就跟赫金森他们说，谢谢贺小姐。谢老大难得的情绪外露，这么激动。
咱们看了他的诚意之后，我再带着小双去找你，到时候的交易过程我要围观，免得到时候他们不知轻重，最终真的伤及我的小宝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挂了电话。
刚一回头，就见着坐在大姥爷身边的夏青青一直盯着自己，眼神里略带幽怨，看到贺婕终于挂断后，撇嘴说道你怎么可以把客人丢在这里，自己讲这么久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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