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者的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巨浪,却让林辰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流沙隘口潜藏的危险。光耀神殿的明面搜捕,无瞳之眼的暗中窥伺,以及本地势力可能存在的黑手,让这座戈壁中的聚集点充满了不确定的暗流。
次日,当昏黄的天光再次笼罩戈壁,林辰便带着艾莉离开了临时石屋。他没有退租,以免打草惊蛇,只是变换了装扮,用一件在隘口杂货摊购买的、带有兜帽的普通灰色斗篷遮住了面容和身形,艾莉也同样做了掩饰。
根据昨夜冥主候选令提供的信息以及酒馆中听来的零碎消息,林辰径直朝着峡谷深处,那片被称为“阴影角落”的区域走去。
越是深入峡谷,两侧的岩壁愈发陡峭,光线也越发昏暗。建筑变得更加简陋和随意,大多是利用天然岩洞改造而成,门口悬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标志,代表着不同的“业务”——情报、雇佣、赃物处理、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诅咒和暗杀服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外围街道更加阴冷和危险的气息。
在这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目光警惕,交谈声也压得极低。
林辰的目标很明确——黑市拍卖会的入口。按照情报,拍卖会将在今日午后,在一处名为“地穴回声”的废弃矿坑内举行。
他带着艾莉在错综复杂的岩洞和小径间穿行,凭借强大的神识避开了一些明显不怀好意的窥探和几个拙劣的陷阱。最终,他们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被破旧兽皮帘子遮挡的岩洞入口前。洞口没有任何标识,但林辰能感觉到,里面隐隐传出几道不弱的气息,以及一种简易的空间隔绝波动。
就是这里了。
他掀开兽皮帘子,迈步而入。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但进去后内部空间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经过人工拓宽的巨大地下洞穴,顶部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惨淡白光的萤石,光线昏暗,勉强能视物。洞穴中央是一片空地,周围高低错落地分布着一些粗糙的石凳,此刻已经坐下了二三十道身影,大多和林辰一样,遮掩着形貌,气息各异,沉默不语。
林辰和艾莉找了个靠后的角落坐下,默默观察着场内。他发现了几道熟悉的气息波动——有阴冷虚妄的无瞳之眼成员(虽然他们也做了伪装,但那特有的寂灭感难以完全掩盖),也有两个身上带着淡淡光明力量残留的家伙,不知是光耀神殿的探子还是与之有关联的附庸。此外,还有几个气息格外深沉晦涩的存在,连他也一时难以看透。
拍卖会尚未开始,洞穴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等待中,林辰悄然将一丝神识探入厄运骰子的“寂灭空间”。那块暗绿色的枯萎核心依旧被禁锢着,但经过一夜的“温养”,它似乎与骰子的联系紧密了一丝,散发出的枯萎气息更加内敛,但本质并未改变。他尝试进一步剥离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纯粹的枯萎意韵,附着在神识之上,如同最灵敏的触须,向着洞穴内那几个气息深沉的存在悄然探去。
他想试试,这枯萎意韵能否在不引起对方警觉的情况下,探测到更多信息。
然而,就在他那丝附着枯萎意韵的神识即将触及其中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佝偻的存在时,异变发生了!
那黑袍佝偻者似乎毫无所觉,但他怀中某物,却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异常古老的生机波动!这股生机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更与林辰探出的枯萎意韵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如同水火相遇般的排斥反应!
虽然这波动极其短暂微弱,瞬间就被那黑袍者压制下去,但林辰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那是什么?一股被封印的古老生机?而且似乎对枯萎之力极其敏感?
林辰立刻收回了神识,心中惊疑不定。那黑袍佝偻者似乎也并未发现他的探查,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怀中,便再无动静。
就在这时,洞穴中央的空地上,空间一阵扭曲,一个穿着华丽锦袍、面带和煦笑容,但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的中年胖子凭空出现。他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洞穴:
“诸位,久等了。废话不多说,老规矩,价高者得,钱货两讫,出门不认。”他便是此次拍卖的主持人。
拍卖正式开始。
前几件物品都是一些战场常见的资源,如高纯度的魂晶、稀有金属、疗伤或暂时提升实力的药剂等等,竞价不算激烈。林辰和艾莉都只是静静看着。
直到第七件拍卖品被呈上来时,林辰的目光微微一凝。
那是一个透明的符文水晶盒,盒内放置着一截约莫手臂长短、通体焦黑、仿佛被雷噼火烧过的枯木。枯木毫无生机,甚至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就像是一段普通的朽木。
主持人介绍道:“此物来历不明,出自‘西风戈壁’深处一处古代战场遗迹,质地坚硬无比,水火不侵,灵力难伤。经多位大师鉴定,无法确定其材质与用途,但可以肯定其年代极其久远。起拍价,一百下品魂晶,或有等价奇物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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