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萧景渊的战场
“我跟你去。”
主控室内，萧景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的目光落在林晚秋那张写满复杂公式与能量节点图的全息草稿上，那些精细的曲线与坐标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他看懂了其中紧绷的脉络——她的理论已近完备，却还缺最后一块，也是最不确定的拼图：实证。
“共振锚点”理论精妙绝伦，融合了未来的数理模型与古今的人文洞察。但璇玑的推演始终卡在一个关键参数上：文明能量场的“原生波动频率”与“情绪谐波”。 这是无法仅靠历史记载或数学公式导出的，它需要最直接的“感知”。
林晚秋抬起头，眼中带着疲惫的血丝，更多的是忧虑。“太危险了，景渊。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探索，这是直接以心神触碰两个时代的‘气运脉动’。一个不慎，可能会损伤你的神智，甚至通过血盟反噬你我。”她太清楚，这种感知近乎玄学，其风险远超刀剑战场。
萧景渊走到她面前，拿起控制台上那柄尚未出鞘的“长安”剑。指尖拂过冰冷的剑鞘，上面细密的纹路仿佛在回应他。
“晚秋，”他看着她，眼神沉稳如古井，“你可知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往往不是兵甲多寡、阵型是否严整？”
林晚秋微微一愣。
“是‘势’。”萧景渊缓缓道，“山川之险阻为地势，军心之向背为人势，天时之变幻为天势。为将者，需时刻感知这天地人三势的流转、聚合与消长。何时宜静如山岳，何时当动如雷霆，非图表可示，全凭此心感应。”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是一种…练出来的直觉，与血脉相连的土地、与麾下同袍的气息共鸣后的直觉。”
他放下剑，看向璇玑投射出的、代表着大晟与盛唐文明能量场的模糊光晕图。“你所说的‘文明气运波动’，在我看来，不过是放大千万倍的、一个文明整体的‘势’。它有起伏，有强弱，有淤塞，有勃发之处。”
他伸出手，指向代表大晟的光晕中一处略显晦暗的区域：“此处，按你之前的记录，应是三年前江北水患及后续赈济不力之时段。‘势’在此郁结低沉。”又指向另一处明亮跃动的区域：“而这里，是你入匠作监，革新技艺，引领‘格物’之风渐起之时。‘势’在此如泉涌，虽初时细微，却带生机。”
他的判断，竟与璇玑基于海量史料和能量残迹分析出的结果基本吻合！
林晚秋眼中闪过惊异：“你…能‘看’到？”
“不是看到，是感觉到。”萧景渊纠正道，“就像在战场上，即使蒙上眼睛，我也能大致感知敌军主力的方位、士气的高低。这需要绝对的专注，以及…与感知对象的某种‘连接’。”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腕间淡金色的血盟印记上。“我们的契约，是你我生命场的深度联结。我可借此为桥梁，将我的感知，专注于你所关注的‘时代’。我或许无法理解那些复杂的能量频率数值，但我能告诉你，在某个时间点，那个时代的‘整体气息’是昂扬还是低落，是顺畅还是阻塞，是温暖还是冰冷——这，是否就是你需要的‘谐波’数据？”
璇玑的光晕快速闪烁起来：【逻辑成立。萧将军的感知若能转化为可量化的情绪谱系与能量流强度参照，可极大弥补纯理性模型的盲区，特别是对文明精神层面“健康度”的即时评估。建议进行可控测试。】
林晚秋仍犹豫不决。这无异于让萧景渊的意识孤军深入一片未知而庞大的能量海洋，去触摸那无形无质却可能狂暴无比的“文明之魂”。
“让我去。”萧景渊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这是我的战场，晚秋。你的战场在图纸与公式间，在古今智慧的融合里。而我的战场，就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全息图，“在感知与判断里。我们各司其职，方能成事。”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力量：“何况，若这‘第三条路’失败，你我都清楚后果。与其坐等那无法接受的结局，不如让我去为你探明前路最后一段迷雾。血盟在此，你我同命，你的风险，就是我的风险。让我分担。”
沉默良久。主控室内只有能量核心的低鸣。
终于，林晚秋重重地点头，反手握紧他的手。“好。但必须制定最严密的防护和中断协议。璇玑，以血盟为安全索，建立双向意识缓冲层。一旦萧将军感知到任何无法承受的压力或污染，立刻强制断开连接！”
【协议建立。防护缓冲层加载中。】璇玑迅速响应，【建议首次测试目标：大晟天枢二十年至二十五年，该时段数据相对齐全，可作为感知校准基准。】
萧景渊颔首，走到静思室中央特制的感应平台坐下，闭目凝神。林晚秋紧张地守在一旁，操作界面准备记录数据。
“开始。”萧景渊低声道。
下一瞬，他腕间的血盟印记亮起柔和却深入灵魂的光芒。萧景渊的气息沉静下去，仿佛与周遭融为一体。他的意识，沿着血盟构筑的独特通道，在林晚秋的引导与璇玑的防护下，缓缓“探”向全息图中代表大晟的那片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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