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阿云瞬间被点燃的热情,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莫要逞能”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客房,他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
房门轻轻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阿云一人,方才的兴奋雀跃渐渐沉淀下来。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五原郡府邸内规整却略显压抑的亭台楼阁,与记忆中辽阔无垠、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景象截然不同。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疏离说道:“这汉家女子的生活…整日困在深宅大院里,对着针线琴棋,或是揣度人心…真是无趣得紧。
好似那精心雕琢金笼里的雀儿,看着光鲜,却连扑腾几下翅膀都碍着规矩,哪里比得上我们草原上能翱翔天空、自在追逐风云的鹰…”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刚刚离去的高大背影,眉头又微微蹙起,声音变得更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喃喃自语道:“还有他…吕布这家伙,回了这五原郡才不过两日功夫,怎么感觉…比在云中奔波打仗时还要疲惫?
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眼神里的血丝…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绳子捆着、拖着似的…这汉家将军的权势地位,难道竟是这般累人的东西吗?”
她不解地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有限的天空,心中对这座繁华却拘谨的府邸,以及那个身陷其中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的男人,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然而吕布这边吕布从阿云那略显清冷的客房出来,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他踱步回到温暖明亮、弥漫着淡淡馨香的主厅。
只见严夫人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明亮的灯火,低头专注地绣着一方手帕,针脚细密匀称,姿态娴雅安然。
听到脚步声,严夫人抬起头,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她温婉的侧脸。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关切地问道:“夫君回来了。
那姑娘…可还好?方才见她晚膳都没用几口,可是有什么不适?或是想家了?”
吕布走到她身旁坐下,自己倒了杯温茶,闻言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八成是觉得在这府里太过无聊,憋闷的。
我方才还跟她说,若是觉得无趣,可以来找你学学女红,也好打发时间。”
严夫人听了,颇感兴趣地微微前倾身子,好奇道:“哦?那姑娘如何说?”
她想象不出那个带着野性美的姑娘拈起针线会是什么模样。
吕布想起阿云那副骄傲又直率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震得窗棂似乎都微微作响说道:“她?你猜她怎么说?
她挺直了腰板,跟我说——” 他模仿着阿云的口气, “‘我的手是用来策马奔腾和引弓射雕的,干不了这个细活!’”
严夫人先是一愣,随即也被这充满画面感的回答逗得掩口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惊奇和些许欣赏说道:“策马奔腾…引弓射雕…这姑娘,倒真是个有意思的妙人儿。
性子虽野了些,却坦诚得可爱,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扭捏作态。”
吕布笑着点头,饮了口茶然后说道:“是啊,草原上长大的女儿,便是这般模样。
也罢,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我已给她另找了个去处,免得她真在我这府里憋出病来。”
严夫人闻言,微微一笑,不再多问,重新拿起针线,只是嘴角依旧噙着一丝对那位“有意思的妙人儿”的淡淡好奇和笑意。
严夫人听到吕布的安排,正在穿针引线的手不由得一顿,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她放下手中的绣活,看向吕布,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和不可思议说道:“夫君!你…你怎可如此安排?这…这怕是不太妥当吧?”
她似乎觉得吕布的做法有些欠考虑,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说道:“再怎么说,那位阿云姑娘也是匈奴的公主,身份尊贵。
你让她去牧马苑养马放马?这…这岂不是如同让凤凰去啄米,让战马去犁田?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吕府待客无礼,甚至可能引起匈奴那边的误会?夫君你可真是…怎么想出来的!”
吕布见夫人反应这么大,不由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夫人你先别急。我岂不知她身份特殊?但眼下这不是没办法嘛。”
他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奈,“送她回匈奴王庭,她自己明确说了不愿走。
留在府里,你看她那坐立难安的样子,都快憋出病了。
我一个男的,又不可能整天把她带在身边出入军营官署。
她自个儿呢,除了骑马射箭,旁的似乎也没什么感兴趣、能打发时间的营生。”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牧马苑的活计,虽说听起来不那么光鲜,但却是现下最能让她自在、也最能发挥她所长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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