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古老、充满审视意味的“注视”感,如同跗骨之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时隐时现,始终萦绕在队伍周围,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它并不直接发动攻击,更像是一个隐匿在暴风雪中的猎手,耐心地观察着踏入其领地的猎物。这种感觉极大地干扰了队伍的士气,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龙组成员,在无法确定威胁来源的情况下,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陈默的电子设备受到的干扰越来越强,屏幕上的数据流时常扭曲成毫无意义的色块和线条,发出刺耳的杂音。他不得不更多地依赖自身那尚不成熟的“电子感知”,努力从那片混乱的能量背景噪音中,分辨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窥探”意图的异常波动。这对他精神的消耗极大,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顾清影的状态更差一些。那“注视”似乎对她的灵觉影响最为直接,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暴露在无形的寒风之中,阵阵发冷,不得不更加依靠李响的念力护盾来隔绝这种无形的影响。她低声对李响道:“这‘注视’……似乎并非单一源头,更像是一种……弥漫在环境中的意志碎片,被我们的闯入激活了。”
李响闻言,心中凛然。弥漫在环境中的意志碎片?这昆仑墟的外围,竟已如此诡异?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队伍艰难地穿过一片被冰封的古老湖泊,翻越一道由巨大冰碛石堆成的山梁后,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也让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陡然增强,几乎化为了实质的压力!
前方,不再是绵延的雪坡或冰川,而是一条巨大无比、仿佛被天神用巨斧噼开的峡谷!
峡谷两侧是高达千米、光滑如镜、近乎垂直的冰壁,折射着惨白的天光,散发出亘古不化的极寒气息。而峡谷的入口处,并非想象中的宁静通道,而是被一片狂暴到极致的能量风暴彻底笼罩!
那不是寻常的风雪。
肉眼可见的,是青灰色与惨白色交织的狂暴气流,它们并非无序乱窜,而是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如同龙卷风般的能量漩涡,在峡谷入口处疯狂肆虐。这些能量漩涡中,不仅卷起了足以撕裂钢铁的冰刃雪片,更夹杂着噼啪作响、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混乱能量流——那是高度凝聚且极不稳定的灵能粒子,它们互相碰撞、湮灭、爆发,使得那片区域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扭曲感!
狂风呼啸的声音在这里变成了鬼哭神嚎般的尖锐嘶鸣,震得人耳膜生疼。即使相隔还有数百米,众人也能感受到那股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势。脚下的冰雪地面在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被电离后的奇特腥味,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能量威压。
“冰封裂隙……我们到了。”秦罡的声音透过防风面罩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抬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在距离峡谷入口约三百米外的一处相对背风的冰丘后隐蔽起来。
林薇迅速操作着战术终端,尽管屏幕上的图像剧烈抖动,杂波严重,但依旧能显示出前方那片区域爆表的能量读数。“能量层级……无法精确测量,已经超出了常规探测上限!风暴核心的温度低于绝对零度?这……这违背物理定律!”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陈默看着自己那几乎瘫痪的终端,又努力运用“电子感知”去“触摸”那片风暴,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穿,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被旁边的赵铁柱一把扶住。
“怎么样?”李响沉声问道。
陈默甩了甩头,脸色苍白,心有余季:“不行!完全无法深入!那里的能量流太混乱、太狂暴了,我的感知刚探过去就被搅碎了!就像……就像跳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粉碎机!”
赵铁柱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如同天地磨盘般的能量风暴,喉咙滚动了一下,瓮声道:“这鬼地方,俺这身板进去,怕不是也要被绞成肉糜?”
“这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墟门屏障’。”顾清影倚靠着冰壁,望着那片毁灭性的风暴,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并非纯粹的自然天险,而是上古遗留的守护阵法,或者说……一种筛选机制。力量不足、心志不坚、机缘不够者,连靠近入口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沉。筛选机制?意思是,这恐怖的能量风暴,竟然可能是人为(或者说非自然)设置的?
李响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针扎般的刺痛。他上前几步,站到冰丘边缘,全力催动念力,小心翼翼地向着风暴区域延伸过去。
不同于陈默的电子感知,他的念力更侧重于精神与能量的干涉。然而,结果并未好多少。
他的念力刚刚触及风暴的外围,就感觉像是将一只手伸进了高速旋转的砂轮之中!那并非单纯物理意义上的切割,更蕴含着一种混乱、湮灭的能量属性,疯狂地撕扯、消磨着他的念力。精神层面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穿刺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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