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瞬间,魔刀仿佛饥渴的野兽,疯狂吞噬着他伤口溢出的鲜血和那新生的灰黑气劲。刘荆棘浑身剧震,口鼻溢出黑血,但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燃烧着痛苦火焰的兴奋光芒。力量!一种带着无尽痛苦、却真实不虚的毁灭性力量,随着魔刀反馈回来!
“刘荆棘?!” 两名士卒终于看清来者,魂飞魄散,失声惊呼。
刘荆棘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刀挥出。没有耀眼的刀光,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融入夜色的灰黑色气流掠过——那正是‘苦海无回’的刀意,不伤皮肉,专侵神魂。两名士卒的动作骤然僵住,脸上瞬间布满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仿佛在刹那间被拖入无边炼狱,经历了毕生最难熬的折磨。他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随即软软倒地,身上却无半分刀伤,气息已然全无。
初试魔功,邪异如斯!
刘荆棘自己也猛地踉跄一步,以刀拄地,咳出更多黑血。这力量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和灵魂。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
他不再隐匿,手持嗡鸣不已、幽光吞吐的魔刀,看了一眼远处闻声正在赶来的巡防火把,又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贾诩……邓元觉……谢虎……还有石杰人……” 他嘶哑地低语,声音如同金属刮擦,“这无间痛苦……才刚刚开始……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说罢,他运起那邪异的力量,身形化作一道带着灰黑残影的血色流光,不再选择隐蔽,而是以惊人的速度,直接朝着瓦岗大营另一侧防御相对较强、但也是所有人心理上最认为他“不可能”选择突破的陡峭崖壁方向冲去!他要以这种最嚣张、最痛苦、也最疯狂的方式,宣告他的“归来”与“蜕变”!
远处,刚刚与邓元觉部署完新一轮搜查、正凝神感知着什么的贾诩,身形猛地一顿,霍然转头望向刑场方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超出预计的惊诧与凝重。他袖中手指掐算的节奏乱了半分。
“苦海无回……的气息?他竟真的……在此时此地成了?” 贾诩的心缓缓下沉——他刻意放出的‘饵’,本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却没想到,刘荆棘竟因极致的痛苦与疯狂意外破境,反倒变成了一条剧毒难驯、即将反噬自身布局的毒蛇。局势,正在滑向一个连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更加黑暗和危险的方向。
“传令,”贾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刑场异变,疑似刘荆棘折返。封锁所有出口,尤其是……后山崖壁一带。重点不是擒拿,是警戒,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另外,请邓将军速来。” 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因痛苦和怨恨而提前绽放的“变数”,究竟会将他的布局,引向何方。瓦岗的夜空,阴云密布,惊雷暗涌。
刘荆棘汹涌于体内的“苦海无回”之力,如同滚烫的岩浆与极地的寒流交织,冲刷着他濒临崩溃的经脉与神魂。剧痛是燃料,怨恨是指引。魔刀“鬼泣”在他手中发出渴血的低鸣,刀身那黯淡的幽光此刻已转为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血色。他左肩的伤口在灰黑气劲的强行“粘合”下暂时止住了喷涌,但那种被强行缝合、肌肉扭曲生长的感觉,比刀砍更深沉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抬起头,望向瓦岗大营灯火最密集处——中军大帐。谢虎在那里,贾诩很可能也在附近,邓元觉正带兵四处搜索……他们构成了他痛苦深渊的图景。他望着营区深处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逃?不,阿鼻道三刀的戾气在体内嘶吼——他受的苦、遭的算计,岂能就这么悄无声息?他要让瓦岗的每一个人,都记住今夜的恐惧,记住‘刘荆棘’这三个字,是如何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
凭借对瓦岗地形的熟悉和对巡防间隙那近乎本能的把握(这熟悉此刻因魔功加持而变得更加锐利),刘荆棘没有冲向看似薄弱的营门,反而折向营区深处,那片聚集着中级将领营帐、仓库以及……伤病员休养区的区域。这里戒备不如核心区域森严,但人员相对集中,且多是战力不强或处于脆弱状态的人。
他如同贴着地面滑行的鬼影,速度不快,却异常飘忽,灰黑色的气息在他身周萦绕,扭曲了光线,让他与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偶尔遇到落单的巡哨或起夜的士卒,他甚至无需出刀,只是将那双燃烧着痛苦与怨毒的眼睛望过去,配合着周身萦绕的、仿佛能冻结魂魄的冰冷死意,便足以让寻常士卒心神剧震,僵立当场,眼睁睁看着他掠过,事后甚至难以清晰回忆其面目。
很快,他来到了伤病员区域边缘。几座较大的帐篷里透出昏暗的光,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和药草的气味。外围有两名无精打采的士卒抱着长矛站岗,低声抱怨着今晚的混乱和额外的勤务。
刘荆棘停下,藏身在一辆堆满草料的辎重车后。他缓缓举起魔刀“鬼泣”,没有注入多少内力,只是将刚刚领悟的那一丝“苦海无回”刀意,混合着自身滔天的怨恨与濒死的痛苦,凝于刀尖,轻轻向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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