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寨一处临时安置的院落中,谢虎的未婚妻林晓玉和沈斓曦相顾无言。她们昨夜被王伯当及时派兵保护,并未受到直接冲击,但外面的厮杀声、火光以及不断传来的噩耗,早已让她们心如刀绞。
当项宇亲自前来,沉痛地告知她们罗成、王伯当战死,以及 “主公遭鞠芊芊设计,与师母萧如玥产生误会,以致萧如玥愤然离去” 的简化版真相时(项宇隐去了谢虎身中迷药的具体细节,只强调了设计陷害),两位女子瞬间脸色煞白。
林晓玉听闻噩耗,身子一颤,脸色煞白,未语泪先流,剧烈咳嗽起来。“祸起萧墙……竟是这般不堪!如玥姐姐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如何受得?虎哥哥他心里该是何等煎熬……”她悲从中来,吩咐丫鬟:“去,将我那匣子老参找出来,送去给伤重的将士……”行动虽弱,悲悯却真。
相比之下,沈斓曦则如上善若水般沉静,闭目良久,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冷静。只是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晓玉,此刻伤心无益。” 她声音平稳,带着医者特有的镇定,“罗成将军、伯当将军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防止疫病发生,全力救治伤员。” 她立刻起身,有条不紊地指挥麾下医官和侍女,“将所有库存的金疮药、止血散清点出来,设立临时医棚,重伤者优先。阵亡将士遗体需尽快妥善处理,石灰、苍术务必充足,以防时疫。”
对于萧如玥的离去和鞠芊芊的背叛,她并未多言,只是对前来通报的项宇淡淡说了一句:“项将军,请转告文和先生,医营一切事务,斓曦自会打理,无需前线将士分心。至于内部……若有需要查验伤情、药石之事,我医营随时可供咨询。”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支持,也划清了界限,保持了她一贯的清醒与独立。她没有像林晓玉那样沉浸于悲伤,也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以最实际、最沉稳的行动,支撑着瓦岗残破的根基。
林晓玉抹去眼泪,眼神也变得坚定:“斓曦姐姐说的是。我们不能只是哭泣。要为死去的将士,为如玥姐姐,也为虎哥哥……尽一份力。” 两位女子在这一刻,将悲伤化为了支撑瓦岗的力量。
……
夜深人静,瓦岗临时设立的监牢深处。
贾诩屏退守卫,独自走入关押鞠芊芊的牢房。鞠芊芊蜷缩在草堆上,听到脚步声,惊恐地抬头,见是贾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怨恨取代。
“文和先生……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只要我按计行事,自会让萧如玥主动离开,你还会保我留在师傅身边,甚至……可没人告诉我会有袭击!罗成死了!王伯当也死了!连师傅……师傅他……他差点疯了!” 鞠芊芊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和恐惧。
贾诩面无表情,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我给你的,是能放大心绪、引动郁结之气的‘引郁香’,辅以特定言辞,足以让萧如玥对主公的‘秘密’心生芥蒂,主动求去。她性情刚烈,眼中容不得沙子,一旦疑心,必不会久留。此计若成,既可剪除其背后可能掣肘的势力,亦可让主公心无旁骛,更可让你得偿所愿。一石三鸟,本是上策。”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刺向鞠芊芊:“但你,或是你接触的人,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李旺将药换成了烈性迷药,曹操的‘影卫’趁机发动袭击。他们利用了我们的局,将一场‘驱离’变成了‘毁灭’。鞠芊芊,你不仅是一把不听话的刀,更是一枚引狼入室的棋子。罗成、王伯当之死,瓦岗元气大伤,这笔血债,你担待不起。”
鞠芊芊浑身冰凉,颤声道:“我……我不知道李旺他……”
“不知道?” 贾诩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你只看到了眼前的私利,却看不清棋局背后的凶险。如今,你想活命,只有一个价值——成为指认曹操阴谋的‘人证’。记住,是李旺骗你下了迷药,是‘影卫’发动了袭击,你只是被利用的可怜虫。若敢提及‘引郁香’半字……”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冰冷的杀意让鞠芊芊彻底瘫软。贾诩拂袖而去,心中冷然。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但他必须将这盘残局,引向对瓦岗,或者说,对他贾诩最有利的方向,哪怕过程更加冷酷无情。
许都司空府内,气氛却并非全然的喜悦。
曹操高坐主位,下方郭嘉、程昱、荀攸等谋士齐聚。
程昱率先总结:“丞相,此次行动,虽未竟全功,但重创瓦岗,斩其两员大将,离间谢虎与萧如玥,已是大胜。”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却看向一旁身体恢复如初的郭嘉:“奉孝,你以为呢?”
郭嘉轻咳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丞相,谢虎身怀异宝,力量反噬而未死,此乃关键。其人心性受此巨变,必趋极端。嘉有三策,可令其困于泥沼,无力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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