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盐城湿地保护区工作站，站长老王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手上戴着厚厚的棉手套，脸冻得通红，鼻尖上还挂着一点霜花，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装满小鱼干的铁桶，桶沿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显然是刚顶着大风给丹顶鹤投喂完。一见到苏砚他们，老王赶紧迎上来，嘴里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语气急促得像在赛跑：“苏队！你们可算来了！昨天我们在湿地里发现四只冻得站不起来的丹顶鹤，还有一只幼鹤差点被冻僵，要不是我们及时把它抱回棚里暖着，估计就没了！要是再没人管，今年来越冬的丹顶鹤，怕是要少三分之一！”
跟着老王往丹顶鹤越冬区走，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寒气顺着鞋底往上钻，没过多久，苏砚他们的裤脚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走起来 “哗啦哗啦” 响。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芦苇荡里的盐碱地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裂缝，有的裂缝宽得能塞进一只脚，深不见底；丹顶鹤爱吃的芦苇根，只剩下干枯发黑的根茎，一捏就碎成粉末，根本没法吃；监测相机里存着的画面更让人揪心：一只瘦得只剩骨架的丹顶鹤，因为找不到食物，虚弱地倒在雪地里，一阵大风刮过来，它像一片落叶似的滚了好几米，翅膀在冰碴子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幸好巡护人员及时发现，用厚毯子裹着它抱回了温暖的棚子；还有寒潮导致湿地里所有的水洼都结了冰，丹顶鹤连喝水都成了难题，只能用喙啄食坚硬的冰块，不少丹顶鹤的嘴角都被冰碴子划破，鲜红的血珠滴在雪地上，像一朵朵刺眼的小红花。“这哪是越冬的地方啊，” 陈明举着相机，手指冻得直抖，连镜头都快握不住，“丹顶鹤在这儿越冬，简直是在熬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跟死神抢时间。”
苏砚蹲在一处盐碱地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土壤，冰凉的土壤带着一股刺鼻的咸涩味，像撒了一层粗盐，稍微一捏就碎成了粉末，根本留不住水分。“得先改良盐碱地，让芦苇重新长起来，再搭建能防风保暖的栖息棚，不然丹顶鹤既没东西吃，又没地方躲寒潮，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说着，从背包里取出能量生物的培养罐，轻轻打开盖子。小家伙们裹着特制的抗低温营养液，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像一团团温暖的小火焰，在寒冷的湿地里灵活地移动 —— 有的钻进盐碱地里，释放出改良因子，一点点降低土壤的含盐量，原本泛白的土地慢慢透出浅褐色；有的在枯萎的芦苇荡里，小心翼翼地补种耐寒的芦苇苗，还在苗根周围裹上一层透明的保温膜，防止幼苗被冻伤；还有的在湿地深处背风的地方，用特殊的荧光粉标记出搭建栖息棚的区域，粉光在雪地里格外显眼，方便大家后续施工。“它们能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正常工作，改良土壤的速度比咱们人工快十倍，给芦苇苗做的保温膜也是星穹的专利技术，就算再降温，也能保证幼苗存活。”
“太神了！” 老王凑到能量生物身边，眼睛里满是惊喜，声音都有点发颤，“我们之前改良盐碱地，雇了十几个工人，种了半年芦苇都没活几棵，没想到这些小家伙才来了四天，土壤就不那么咸了，芦苇苗还冒出了绿芽！这要是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陆婉清从后备箱里取出星穹的防风保暖栖息棚，这种棚子用的是轻便又结实的复合保温材料，重量轻却能挡住八级大风，棚子四周的防风板还能根据风向调节角度，最大限度减少寒风灌入；棚里装了智能恒温装置，能稳定保持在零上五度左右，刚好适合虚弱的丹顶鹤恢复体力；更贴心的是，棚子旁边还挖了专门的饮水池，装了自动加热装置，池子里的水始终冒着细雾，绝不会结冰。“先把这些栖息棚搭在芦苇荡深处背风的地方，再在棚子周围撒上小鱼干和磨碎的芦苇根饲料，让那些冻得虚弱的丹顶鹤先补充能量。等土壤改良好了，芦苇长起来，它们就能自己找食物了。”
可刚忙到一半，新的麻烦就找上了门。几个湿地周边的农户骑着三轮车赶过来，车斗里装着刚收割的芦苇，芦苇杆上还沾着雪粒，农户们的脸冻得通红，眉头却皱得紧紧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户把三轮车往地上一停，车斗里的芦苇 “哗啦” 洒了一地，他叉着腰，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急躁：“我们祖祖辈辈都靠收割芦苇编草席过日子，冬天芦苇干得透，是最好的收割时候，一年的收入全靠这几个月。你们倒好，又搭棚子又补种芦苇，还不让我们割，这不是断我们的活路吗？这湿地是大家的，凭什么只给丹顶鹤用，不让我们老百姓吃饭！”
陈明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被苏砚一把拦住。苏砚从口袋里掏出平板，点开提前准备好的丹顶鹤越冬纪录片，屏幕里的画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春天的湿地里，水草丰美，丹顶鹤在芦苇荡里觅食、起舞，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幼鹤跟着父母学飞，清脆的叫声回荡在湿地里，画面美得像一幅会动的画。“你们看，” 苏砚指着屏幕里的丹顶鹤，语气诚恳，“丹顶鹤每年就来这一次越冬，要是它们没了，湿地的生态就会被破坏，到时候芦苇长不好，你们编草席的原料也会越来越少，最后受影响的还是咱们自己。我们可以帮大家转型，比如编丹顶鹤造型的草编工艺品，游客都喜欢这种有特色的东西，卖的价钱比普通草席高得多，赚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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