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时值深秋,庭院里的银杏叶已铺成一片金黄的地毯。
林清轩坐在书斋窗前,看着阿桑在院子里弯腰拾掇晾晒的草药。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她花白的发髻上跳跃,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那只紫檀木匣上,匣身已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光泽,四角包着磨损的铜片——这是他从朱门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旧物之一。
“阿桑。”他唤了一声,声音平和。
阿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缓步走进书斋:“怎么了?”
林清轩指了指案头:“帮我研墨吧。今日想写些东西。”
阿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空白的纸卷,微微一笑:“又要写药方?前几日你给李老汉开的治风湿的方子,他用了说有效得很,腿脚轻快多了。”
“不是药方。”林清轩打开木匣,取出厚厚一叠装订好的素纸,“我想把这本书写完。”
阿桑凑近一看,封面上是林清轩清瘦有力的三个字:浮沉录。
“这本书……写了有三年了吧?”阿桑在砚台里注了些清水,缓缓研磨起来。墨香在秋日的空气中散开,带着一种陈旧而安心的气息。
“整整三年零四个月。”林清轩抚摸着封面,“从咱们搬到这庄子的第二年春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如今,该收尾了。”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工整的小楷:
“余生于朱门,长于锦绣,曾见楼起楼塌,亲历聚散离合。今垂垂老矣,避世山野,回望来时路,恍若大梦一场。故录此生所历、所思、所悟,不为传秘辛,不为扬家声,惟愿后世子孙得见:荣华如露,富贵如烟,唯德能载物,唯善能传家。”
阿桑静静看着,眼眶微湿。她知道,写下这些字时,林清轩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直面那些他曾避之不及的过往。
“你……真要留给子孙?”她轻声问。
林清轩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念桑前日来信,说他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做得还算顺当。圣上赞他办事公允,不结党,不营私。”他顿了顿,“你知道为何?”
“自然是孩子自己争气。”
“是,也不全是。”林清轩提起笔,在砚边轻轻掭了掭,“你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刚来这里时,念桑才十七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那时他埋怨我,说若非家道中落,他本可直入国子监,不必寒窗苦读,与人争那有限的科举名额。”
阿桑记得。那时林念桑整日郁郁,觉得命运不公。是林清轩将他带到后山祖坟,在那些简陋的坟茔前,讲了一整天的故事。
“我告诉他,他的曾祖父林文渊,当年不过是江南一介穷书生,进京赶考时盘缠被偷,饿倒在客栈门口。是一位卖豆腐的老汉给他一碗热豆浆,两个馒头,他才撑到考场。后来中了进士,外放做官,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位老汉,将他接到任上奉养终老。”
林清轩笔下不停,字字沉稳:“我又告诉他,他的祖父林正清,在知府任上时,恰逢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朝廷拨下的赈灾粮款被层层克扣,到百姓手中十不存一。你祖父变卖了家中所有田产、你祖母的嫁妆首饰,甚至自己官服上的补子都摘下来当了,换粮施粥。灾后,百姓送来的‘万民伞’堆满了府衙前厅,可你祖父却因‘擅自变卖官产’被御史弹劾,降级调任。”
阿桑接话道:“念桑那孩子听完,在山坟前跪了一整夜。第二日下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读书越发刻苦。”
“因为他明白了。”林清轩停笔,看着纸上的墨迹渐渐干涸,“林家的根基从来不是那些高门大院、良田美婢,而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积下的阴德。我父亲常对我说:‘清轩,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福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灾祸。你今日所受,是你昨日所种;你明日所得,是你今日所为。’”
他翻过一页,继续写道:
“世人多以为,为子孙计,当积财货、置田产、谋高位。殊不知,财货易散,田产易夺,高位易失。唯德性与智慧,可入血脉,可传世代。今见多少钟鸣鼎食之家,一朝倾覆,子孙流离,非天不佑,实乃德不配位,福尽祸至。”
写到这里,林清轩抬起头,目光悠远:“阿桑,你说,这世间做父母的,有几个真正懂得‘为后代着想’?”
阿桑想了想,轻声道:“大多是懂的,只是……懂的方向错了。我小时候在村里,见过隔壁张财主,一辈子抠抠搜搜,对长工苛刻,对佃户狠厉,就为了多攒几亩地留给儿子。结果他儿子长大后,吃喝嫖赌,五年就把家业败光了。张财主临死前还抓着儿子的手说:‘爹给你留下这么多田产,你怎么就守不住呢?’他儿子醉醺醺地回了一句:‘你守了一辈子,不也就那样?’”
林清轩苦笑:“这正是可悲之处。父母以为给子女留下金山银山便是爱,却忘了教他们如何创造财富、如何守住本心。更有甚者,为积累这些财货,不择手段,损人利己,造下无边业障。却不知,这些业障并不会随着自己死去而消失,它们会像债务一样,由子孙后代偿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