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春三月的金陵城,柳絮如雪。
林念桑站在青石巷口,望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门还是那扇门,只是上方悬着的匾额已换了新颜——“明理书院”四个鎏金大字在斜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取代了昔日那块御笔亲题的“林府”。
“林大人,请。”引路的小吏躬身退至一旁。
萧煜的邀约来得突然。三日前殿试放榜,林念桑以一篇《民本论》夺得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今日清晨,内侍传旨:陛下赐游明理书院。直到轿子停在这条他梦中走过千百回的巷子前,他才恍然大悟——明理书院,正是林家旧宅。
门槛高及膝盖。七岁那年,他常坐在这门槛上等父亲下朝。父亲总会弯腰将他抱起,胡茬扎得他咯咯直笑。如今,他撩起青袍迈过,动作稳重得像个陌生人。
院内景象全然变了模样。
曾经父亲栽种的十八株玉兰,只剩下东南角一株,花开得寂寞。回廊下的紫藤架还在,但藤蔓是新植的,尚未攀满木架。影壁上那幅《江山万里图》被磨平了,刻上了朱子的《白鹿洞书院揭示》。他记得父亲最爱在影壁前教他认画中地名:“这是黄河,这是泰山,这是咱们金陵……”
“林编修觉得此处改建得如何?”
萧煜的声音从月洞门后传来。皇帝今日着常服,玄色直裰外罩鸦青氅衣,站在一丛新竹旁,竟像个寻常的书院山长。
林念桑欲行大礼,被萧煜虚扶止住:“今日不论君臣,只论学问。”他环视庭院,“这座宅子空置多年,朕想着,与其任其荒废,不如化私为公。林卿以为呢?”
“陛下圣明。”林念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宅院本是无情物,能育天下英才,远胜于供养一家之荣。”
话说得得体,手心却掐出了月牙痕。
萧煜似乎未觉,引着他向深处走去。穿过第二进院时,林念桑脚步微顿——这里曾是祖母的佛堂。如今佛龛拆尽,摆了二十余张书案,十几个书生正在临帖。墨香取代了檀香,诵经声变成了读书声。
“去年科举,此处出了三位举人。”萧煜语气中有几分自豪,“其中最年少的才十六岁,文章颇有锋芒。”
一个青衣书生恰好抬头,与林念桑四目相对。那少年眼神清亮,让林念桑忽然想起另一个少年——八岁的自己,就是在这个院子里,跪接祖父留下的那方砚台。祖父说:“林家世代清流,所凭非高门深院,而是笔墨间的良心。”
如今,砚台早已抄没,良心却还在。
“林卿可知,朕为何要你今日来此?”萧煜在第三进院的古槐下停步。这槐树已有百年,树干需三人合抱,是宅中少数未被更动的旧物。
林念桑沉默片刻:“陛下是要臣直面过往。”
“是,也不是。”萧煜抚过粗糙的树皮,“朕是要你看看,什么样的‘过去’才值得铭记。”
他示意林念桑看树干上的刻痕。那是不同年代、不同笔迹留下的诗句与名字。最高处有“隆庆三年春”,那是五十年前了。最下方却有一行新刻的小字:“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宅子会易主,人会老去,唯有这棵树一直在这里。”萧煜的声音很轻,“它看过林家三代人的悲欢,也会看着这些书生金榜题名、娶妻生子、老去归乡。所谓历史,不是某一家族的兴衰账本,而是一代代人如何在这片土地上寻找安身立命之道的长卷。”
林念桑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槐树北侧,蹲下身,在离地三尺的树根处仔细摸索。树皮上有一道极浅的疤痕,状若新月——那是他六岁时用小刀刻的,为了标记埋下的“宝藏”:一颗玻璃弹子,两枚鹅卵石,还有半块舍不得吃的桂花糖。
泥土被翻动过。他拨开浮土,看见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最上面那张写着:“桑儿七岁习字”。是他的字,稚拙得可爱。
“改建时工匠发现的。”萧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朕让他们原样埋回,想着或许有一天,你会自己找到。”
林念桑一张张翻看。有他描红的字帖,有父亲批注的诗稿,还有一幅母亲的绣样。最底下是半页残信,祖父的笔迹:
“……宦海浮沉三十载,始知朱门易朽,青史难欺。他日若家道中落,子孙当记:屋宇田产皆可失,惟‘读书明理、守正不移’八字不可失。此乃林家真正的祖产,雷霆雨露皆不能夺。”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他慌忙以袖掩面,却听见萧煜说:“哭吧。在这里哭,不丢人。”
暮色渐浓,书生们散学了。书院重归寂静,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个逝去的春秋在低语。
萧煜命人置了简单酒菜在听雨轩——这里曾是林家的藏书楼。四壁书架仍在,只是架上不再是林氏累世收藏的孤本,而是《四书章句》《资治通鉴》等寻常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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