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星髓悬浮在半空,不过拇指大小,却仿佛承载了一片缩小的、正在缓缓旋转的星云。内部星光流转,时而爆发出恒星般的炽烈光芒,时而陷入黑洞般的死寂幽暗,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在其中达成了一种动态的、极其脆弱的平衡。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精纯而浩瀚,远超小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力量,甚至连那地脉阳火本源与之相比,都显得粗糙狂暴。
诱惑,无与伦比的诱惑。小马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炼化这滴星髓,他的星辰根基将得到难以想象的夯实与提升,对星力的掌控将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甚至可能借此彻底融合体内冲突的冰火之力。
但危险,也同样致命。那白衣女子淡漠的提醒言犹在耳。这星髓蕴含的力量层次太高,属性又如此极端对立,一个不慎,就不是炼化,而是被其同化、撕裂,最好的结果也是修为尽废,更大的可能是爆体而亡,魂飞魄散。
更何况,他此刻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左侧身躯,被那死寂星灵的寒意侵入,经脉仿佛被万载玄冰冻结,星力流转滞涩无比,连思维都似乎变得缓慢;右侧身躯,则残留着爆裂星灵的灼热劲气,如同岩浆在血管中奔流,灼烧着血肉与经脉,带来持续的剧痛。冰火交织,在他的身体内部开辟了另一个残酷的战场,不断破坏着他的生机。
他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涔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鲜血依旧不断从嘴角溢出,落在黑曜石般的地面上,迅速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又或被残留的高温蒸发。
“小马!”苏晴强撑着因抵御幻境而消耗过度带来的虚弱,快步来到他身边,看到他体内气息混乱、冰火显化的凄惨模样,眼圈瞬间红了。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将玄阴号角置于唇边。
这一次,她吹响的并非高亢激昂之音,而是一种极其低沉、缓慢、悠长的韵律。号角声不再试图去对抗或驱散什么,而是如同母亲安抚婴孩的夜曲,带着一种深入灵魂的宁静、包容与治愈之力。清冷的音波如同无形的涓流,温柔地包裹住小马的身体,尤其是重点笼罩向他被冰封的左侧身躯。
源自玄阴号角的精纯太阴之力,带着安抚与净化的特性,缓缓渗透进去。这股力量并非强行去驱散那死寂寒意,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如同润滑剂,滋润着被冻结的经脉,抚平那寒意带来的撕裂感,最大限度地缓解痛苦,并为小马自身的力量恢复争取一丝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同时,苏晴空出的左手迅速从怀中取出金针。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忘记了自身的疲惫。出手如电,数根金针精准地刺入小马右侧身躯的几处要穴。针尖微微震颤,引导着他自身残存的、《北斗蕴灵篇》所化的生机星力,去包裹、疏导那些狂暴的灼热劲气,避免其进一步破坏。
她的医术与号角之力,在这一刻完美结合,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在崩坏的边缘努力维系着平衡。
小马感受着左侧传来的丝丝清凉与右侧被引导梳理的灼热,那几乎要淹没意识的痛苦终于缓解了一丝。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苏晴那苍白却无比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必须炼化它。”他声音沙哑,但眼神中的决绝没有丝毫动摇。不炼化星髓,他无法快速恢复,更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挑战。而且,体内这冰火冲突,或许唯有借助星髓那更高层次、包容阴阳的力量,才能真正化解。
苏晴看着他,读懂了他眼中的决然。她没有劝阻,只是更加用力地吹响号角,将那股宁静治愈之力催发到极致,清辉如月华般洒落。同时,她左手金针不停,继续疏导着他右侧的灼热。
“我会护住你心脉。”她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将所有心神都倾注在手中的号角与金针之上。
小马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转《北斗蕴灵篇》,引动心口那沉寂的心印碎片。碎片传来一丝微弱的回应,散发出混沌的光芒,护住他最重要的心脉与意识海。
然后,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缓缓抓向了那悬浮的星髓!
指尖触碰到星髓的刹那——
“轰!!!”
仿佛有一颗星辰在他脑海中直接炸开!
远比之前阵法中更加庞大、更加精纯、也更加狂暴的星辰之力,如同决堤的银河,瞬间冲入他的手臂,蛮横地涌入他的经脉!这股力量中,同时包含着恒星诞生般的灼热创造之力,与星辰寂灭般的冰寒终结之意!
“呃啊——!”
小马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全靠苏晴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他的右臂瞬间变得透明,内部星光乱窜,皮肤表面时而赤红如烙铁,时而覆盖上幽蓝的冰霜!
这还仅仅是开始!
星髓之力涌入体内,立刻与他原本冲突的冰火之力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那盘踞左侧的死寂寒意,如同遇到了君王,变得异常“活跃”与“顺从”,主动汇入星髓中的寂灭之力,使得那股冰寒终结之意陡然暴涨数倍!而右侧的灼热劲气,则如同被投入油锅的火星,与星髓中的炽烈创造之力融合,化作更加狂暴的星辰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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