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对决,江南士绅们输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朱见济那道“以祖宗之法办不孝子孙”的谕令,成了一道滚烫的烙印,狠狠的印在了每个士绅的脸上。
恐惧过后,是更深的怨毒。
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反扑起来最不要命。
景泰十一年,五月。
江南的梅雨季,雨下个没完。
天像是漏了个窟窿。
苏州府泡在水里,连着下了半个多月。
太湖的水位一天一个样儿的疯涨,空气里全是水腥味和烂泥的臭气。
往年这光景,是文人雅士们的最爱。
携友泛舟,煮酒听雨。
风雅。
可今年,谁都风雅不起来。
。。。
入夜。
苏州城外,顾家庄园。
密室里的空气,比外头的雨水还冷。
“文斗,我们输了。”
顾家家主顾炎正那张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那小子,比我们想的更狠,路子更野。他这是想把我们江南世家,一竿子全打成泥腿子!”
在座的陆,朱,张三家家主,个个愁眉苦脸。
“顾兄,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脾气最爆的张瑞一拳砸在桌上。
“钦差大臣沈炼,已经带着那帮京师大学堂的小狼崽子在杭州府清丈田亩了!我听说,他们下手黑的很,连挂在庙底下的田产都给翻了出来!”
“再过半个月,就轮到咱们苏州府了!”
“到时候刀架在脖子上,我们是交还是不交?”
“交?”
顾炎正猛的站起来。
“凭什么!”
“我顾家在苏州经营数百年,才有今天的万顷良田,他一个黄口小儿,说收就收?”
“他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搅的他这新政过不下去!”
他走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他揭开画,画后是张陈旧的太湖水利舆图。
他的手指,重重的戳在地图上一处。
一个不起眼的堤坝段。
“诸位,还记得这吗?迎水湾的老堤。”
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愣。
随即,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顾兄,你。。。你想。。。”
“没错!”
顾炎正的声音尖利刺耳,如同淬毒。
“迎水湾那段老堤,三十年前我祖父督造时,就查出根基不稳,本该推倒重建。后来为了省钱,修修补补糊弄过去了。这事,天知地知,就你我几家知道。”
他转过身,目光阴冷地扫过众人。
“老天爷,现在可是在帮我们。”
“这连着下暴雨,太湖水位暴涨,你们说。。。要是这个时候,迎水湾的百年老堤,它。。。‘不小心’塌了呢?”
咕咚。
密室里响起一片紧张的吞咽声。
张瑞的嘴唇都在抖。
“顾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段堤坝一决口,下游近十万顷良田,几百个村庄。。。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啊!”
“人命?”
顾炎正笑的让人发毛。
“张老弟,你怎么糊涂了?那不是人命,那都是会跟咱们抢食吃的泥腿子!”
“他们死了,咱们的田才能保住!再说,天灾人祸,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非但没过,反而有功!”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
“你想想,水淹了,田毁了,他沈炼还丈量个屁?我们再站出来捐钱捐粮,救济灾民,还能落个仁善的好名声。然后联名上奏,就说是太子爷强推新政,横征暴敛,惹了老天爷发怒,才降下大水来警告他!”
“到时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看他那个太子爷,是救灾要紧,还是继续他那狗屁新政要紧!这口黑锅,咱们让他背定了!”
这计策,歹毒得令人心底发寒。
可一想到自家马上要被清丈的万顷良田,想到以后要交的巨额赋税,那点良知瞬间荡然无存。
“就。。。就这么办!”
。。。
五月初十,深夜。
暴雨如注。
几个身影穿着蓑衣,打着灯笼,一脚深一脚浅的摸上了迎水湾的老堤。
他们是顾炎正最心腹的家仆,也是当年修堤的老人。
雨声是最好的掩护。
他们熟练的找到当年留下的薄弱点,一根根粗大的铁钎,狠狠的凿进了堤坝深处。
。。。
五月十三,凌晨。
连着下了快一个月的暴雨,到了最疯狂的时刻。
轰!!!
一声巨响撕开了黑夜。
迎水湾的老堤,在洪水的反复冲撞下,塌了!
“决堤了!迎水湾决堤了啊!”
凄厉的喊声瞬间被狂暴的浪涛吞没。
浑黄的太湖水,如出笼的猛兽,咆哮着,奔腾着,从几十丈宽的缺口倒灌进地势低洼的苏州,湖州两府平原。
下游的村庄,还在沉睡。
灭顶之灾就到了。
房子,田地,牲口,还有来不及呼救的人,都被卷进了狂暴的洪流。
转眼就没了踪影。
从天上看,万顷良田变成了一片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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