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黄河疯了。
兰阳县,三义口。
决堤的口子被撕开,黄色的浊浪滔天,卷着泥沙,发了疯的灌向豫东平原。
大堤上,几万军民黑压压的挤成一团。
人人都赤着膀子。
嘶吼着。
一包包草袋,一块块石头,拆了房子的木梁,全都不要命的往决口里砸。
“堵住!给老子堵住!”
一个都指挥佥事眼睛血红,挥着佩刀,嗓子早就喊出了血。
一个百户官带队扛着巨石冲锋。
脚下的大堤忽然塌了一块。
人和石头,一下就没了。
黄浪卷过,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老张!”
百户官的亲兵哭喊着,疯了似的要往下跳,被个老兵死死抱住腰。
“别去送死!下去了就真没了!”
大堤上的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麻木的看着黄浪。
没人说话了。
河神发怒,凡人挡不住。
靠人命去填,草袋去堵,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天一夜。
决口没堵上,反而越冲越大。
死的军民,超过三千。
尸体顺着浊流往下漂,看得骨头都发寒。
地方官的奏报,一封接着一封,八百里加急飞进京师。
每一封,都淌着血。
千里泽国,百姓流离,存亡危在旦夕。
恳请朝廷,速发天兵,救万民于水火。
…
奉天殿。
气氛压抑。
龙椅上的景泰帝,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听着奏报,身子晃了晃。
“天谴啊!”
一个老御史扑通跪倒,老泪横流。
“肯定是太子殿下大兴土木,开海通商,坏了祖宗规矩,老天爷发怒了!”
这话一出,瞬间引爆了朝堂。
早就看新政不顺眼的守旧派,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黄河泛滥,是老天在示警。太子设立军机处,架空内阁,这是乱政的苗头,臣恳请陛下,罢黜太子所有职权,告慰上天,平息河神的怒火。”
内阁次辅陈循跪在最前头,声音悲痛,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劲。
他们等的机会,来了。
天灾,向来是攻讦政敌最好的由头。
“你们……”
于谦气得浑身发抖,刚要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朱见济,往前站了一步。
他脸上没有怒气,平静得反常。
“陈大人。”
他开了口,声音很淡。
“照你这么说,现在不该救灾,该先把我废了,再摆上香案,对着黄河磕头认错?”
“这……”
陈循卡住了。
“那死在决口的几千将士,泡在水里的上百万百姓,就活该等死?”
朱见济的声音一下炸开。
“你眼里还有人命吗!”
“还有君父社稷吗!”
朱见济扫过跪着的一群官员,鄙夷的神色不加掩饰。
“一群废物。”
“国难当头,不想着报国,就想着内斗,攻击储君。”
“我大明有你们这样的栋梁,真是耻辱。”
每一个字都戳在他们心窝上,让他们颜面尽失。
朱见济不再看他们,转身面对景泰帝,高高举起手里的象牙笏板。
一道军令状,砸了下来。
“父皇。”
“儿臣愿亲赴兰阳,三天,堵不住决口,儿臣甘愿辞去太子之位,领乱政之罪。”
整个大殿再无半点声音。
所有人都被砸懵了。
三天?堵黄河?
这人是疯了。
“济儿,不可!”
景泰帝急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于谦也变了脸色:“殿下,军国大事,怎么能儿戏。”
“儿臣从不拿国事开玩笑。”
朱见济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
“儿臣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所谓天谴,在人定胜天的力量面前,有多可笑。”
他转头,盯住陈循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陈大人,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
两天后。
黄河决口前线。
朱见济的快船一到,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惊呆了。
河水还在吼,大堤上的人,眼神空洞无神。
士气,没了。
“太子殿下千岁!”
河南巡抚带着一群地方官,跪在泥地里,哭成了泪人。
“殿下,下官无能,下官有罪啊!”
朱见济跳下船,看都没看他们。
“罪,等堵上决口再治。”
朱见济目光扫过烂泥一样的大堤,声音冰冷。
“传我的命令。”
“现在开始,停下所有填河的活。”
“所有人,后撤三里,休整。”
“另外,让后面的船队,卸货。”
命令下去,所有人都傻了。
不填了?
这是要干什么?
躺平了等死?
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后面几十艘大船靠了岸。
船上卸下来的,既不是草袋也不是石头,而是一根根编了号的巨大木方,还有一袋袋黑色的粉末。
格物院院长李泰,带着一群年轻的技术员,亲自在岸上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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