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里。
时间凝固了。
只有叩击声。
笃。
笃。
笃。
朱见济的手指,一下下敲着御座扶手。
每一声都砸在户部尚书上官弘的心口上,敲的他老骨头都在发颤。
御座上的景泰帝,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剩一声微弱的叹息。
没钱。
就是没命。
这个道理,当皇帝的比谁都清楚。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目光里是询问。
就在景泰帝快要点头,同意这个剜肉补疮的法子时,一直没出声的朱见济,动了。
少年监国霍然起身。
“不可!”
声音清亮,没半点犹豫,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斩断了殿内压抑的死寂。
上官弘猛的抬头。
满脸错愕。
于谦准备出班附议的脚,也僵在半空。
所有人的视线,刷的一下,全钉在了那个站立的,瘦削却笔直的身影上。
朱见济一步迈出,站到丹陛边缘。
玄色的九章纹冠服衬的他脸色阴沉。
他扫过底下战战兢兢的上官弘,声音里淬着冰。
“上官尚书,你好大的胆子!”
“国之根本在于农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你身为户部主官,食朝廷俸禄,不思为君父开源节流,反倒把主意打到天下最苦的百姓身上?”
“一遇财政紧张,就向农人加派,这是竭泽而渔,饮鸩止渴!”
“一旦江南民乱四起,烽火遍地,到时候别说区区两成田赋,我大明江山还能不能稳坐都两说!”
“你这策,不是为国分忧,是为国招祸!是刨我大明的根!”
一番话,字字句句,砸在地上能砸出坑来。
朱见济没讲什么大道理,说的全是祖宗家法里最根本的民本思想。
他一开口,就把自己放在了道德高点,一个农民利益的守护者形象。
上官弘被骂的狗血淋头,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臣。。。臣。。。臣也是为解国库之急,一时糊涂,请殿下恕罪。。。”
“糊涂?”
朱见济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这时,文官队伍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的出班,他是礼部的一位侍郎,出了名的老顽固。
“殿下此言差矣!”
老臣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迂腐的劲儿。
“自古以来,皇粮国税,征收于农,天经地义!如今国库空虚,燃眉之急,不取之于民,又能取之于何?殿下空谈仁德,却于国家财政无补,非明君所为!”
“说的好!”
朱见济非但没气,反倒拍了拍手。
他踱步到那老臣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眼神让后者心里直发毛。
“照你这么说,我大明如今,当真是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了?”
“自、自然是如此!”
老臣梗着脖子。
“是么?”
朱见济的唇角挑起一个极度危险的弧度。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每个字都带着阴冷的湿气,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孤倒是想问问在场的诸位大人,我大明的财富,当真尽数消耗于战事,已空空如也了么?”
他顿了一下。
眼神化作刀锋,刮过文官队列中一张张瞬间变色的脸。
“还是说。。。”
“它只是。。。不在国库之中?”
轰!
这句问话,比一百道惊雷加起来还响。
整个奉天殿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一些官员的脸色刷的一下,比地上的金砖还白。
他们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朱见济的眼睛,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就连于谦和沈炼,都身体一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他们知道些内情,但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个沾满血和脓的盖子,硬生生给掀了!
那个叫嚣的老侍郎张大了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朱见济不再理他,视线重新落回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上官弘身上。
“上官爱卿,起来回话。”
“臣。。。臣在。。。”
上官弘颤抖的站起来,两条腿软的不听使唤。
“你刚才说,要为国分忧。”
朱见济的语气很温和,却透着一股能把人冻僵的寒意。
“孤很感动。说起来,孤这几日也正为国事操劳,夜不能寐啊。”
他话锋一转。
“小禄子。”
“奴才在。”
“把西厂昨天呈上来的那份密报,念给上官尚书,也念给诸位大人听听。”
小禄子应声而出,从袖中掏出一卷用火漆封好的卷宗,当众展开,尖细的嗓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西厂密报:景泰八年十月,户部尚书上官弘族弟上官泰,于南直隶松江府,以代缴税赋为名,串通地方牙行,趁粮价高企,设计令五十余户自耕农无力完税,进而以市价三成之价,强行收购其田产共计七百余亩。据查,自上官弘升任户部尚书以来,其家族在江南三地兼并之土地,总数已不下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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