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完全没忍住,下意识地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莱特把刀收回腰间的黑鞘,发出 “咔” 的轻响,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顺着声音朝尼禄藏身的方向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意外,语气却很平静:“原来你在啊。”
尼禄从暗影里走出来,用力点了点头,脑子里此刻只剩下 “好厉害” 这三个字在盘旋,除了不住地点头,就是几步冲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地问:“你平时都这么练的?”
“老习惯了,没事就练会儿。” 莱特的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却依旧平稳。
白天赶路已经累了一整天,马不停蹄地颠簸了十几个时辰,他居然还没歇着,反倒在这寒夜里练得满头大汗。尼禄本来想劝他别太拼,注意休息,可看到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左边的义眼是暗沉的金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右眼却在昏暗中透着股不容错辨的凌厉劲儿,像藏着锋芒的刀。
他是在着急吗?
尼禄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肯定是有什么事让他这般焦躁不安。就像之前在独立自由都市时,他把自己关在锻造场里没日没夜地敲打铁器那样,他总是用这种近乎自虐的苦练,来藏起心里的不安与烦忧。
莱特一屁股坐在地上,草屑沾了满裤腿,他长长地喘了口气,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尼禄也在他对面坐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又把身上的外套拉紧了些,试图挡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寒风。
“之前就想问你了。” 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尼禄本来想问他为啥看起来这么急,可转念一想,以他的性子多半不会说,只好换了个话题,语气里满是好奇:“你这剑术跟谁学的啊?我瞅着,全大陆像你这样的剑士,怕是找不出几个能比得上的。”
“你也太抬举我了,这话也太夸张了。” 莱特难得地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语气却依旧谦虚。
“才不夸张!你是真的厉害!” 尼禄赶紧加重语气反驳,生怕他不信,“我不太会形容那种感觉,就是觉得又强又好看,反正就是‘厉害’!肯定下了老多苦功练的,特别让人佩服…… 怎么多呢,我刚才看着,居然觉得挺感动的。”
尼禄说着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莱特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眨了眨眼,迅速把头扭到一边,抬手挠了挠鼻子,指节都因为用力有些发红:“跟我爸学的。”
“哈?” 尼禄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这本事全是我爸教的。” 莱特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点怀念的意味,“那老头儿顽固得很,自己是锻造师,就天天跟我说‘做锻造的,必须得会用自己造的武器’,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觉得他烦得很,练剑总想着偷懒,结果老挨他骂。后来出了点事,我悔得不行,就一边回想他教的招式,一边拼命练,就这么一直到现在了。”
莱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多得有点反常,而且说的时候老在挠鼻子,力道大得差点没把鼻子挠破,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点红。
尼禄歪着头看着他,心里冒出个念头:他该不会是害羞了吧?这模样可真不像平时那个沉稳少言的他啊。
这么一说,她好像确实很久没跟莱特这么安安静静地聊过天了。
尼禄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动了动身子,把外套又裹紧了些。
刚才光顾着感动和好奇,都忘了。离开独立自由都市前,莱特天天把自己关在锻造场里,两人没见几面,就算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出城之后,一路要么他骑马在前开路,要么她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也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好好说说话。
现在就他们俩,在这寂静的荒原夜晚里。
一意识到这点,俩人都没话了,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在耳边回荡。
空气里有种奇妙的沉默在蔓延,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尼禄总觉得这样待着有点别扭,可心里又偏偏舍不得打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就好像有根细细的线,悄悄把两人的心跳连在了一起。
“呃…… 啊……” 她张了张嘴,想找点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独处,又是这样的夜晚,还有偶尔洒落的月光。
这情景,跟之前在都市里参加舞会那天有点像。
尼禄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怪怪的,像有小鹿在乱撞。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把脸埋进膝盖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搞不懂自己为啥这么心神不宁,平日里的冷静沉着全跑没了踪影。沉默越久,心里就越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似的,又痒又慌。
这时,莱特忽然看着她,打破了沉默:“怎么了?你看起来怪怪的。”
“啊、没、没什么……” 尼禄的声音有点发虚,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辩解毫无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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