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看着她瞬间红透得像熟透虾子般的脸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怯懦和忧郁的大眼睛此刻因为震惊和羞愤而瞪得圆圆的，里面水光潋滟，写满了不知所措，以及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她这副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苏婉清。
她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怕什么？”苏婉清的声音放得极低，几乎像情人间的耳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轻柔，她甚至又向前凑近了极小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现在……不都是女孩子了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特意在女孩子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调侃，像是在提醒七鱼一个她正在拼命适应、却依旧感到别扭的事实。
七鱼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怀疑站在对面的苏婉清也能听见。
她慌乱地摇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不……不是……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苏婉清的话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却精准地搔刮到了她内心最敏感、最混乱、最不愿意直视的角落。
是啊，从生理上来说，她已经是了，这具身体的变化无可辩驳。
可心理上呢？
那个曾经作为七羽活了十几年的灵魂，那个习惯了男性身份和思维方式的内核，还在笨拙地、痛苦地适应着这具全新的、充满女性特征的躯壳，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
这种内在的撕裂感和不协调感，是她最深层的痛苦和秘密，此刻却被苏婉清以这种戏谑的方式轻飘飘地点了出来。
苏婉清看着她这副羞愤欲死、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愉悦的轻笑。
她没有再继续逼近，给七鱼施加更大的压力，而是忽然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夜风的清冽，极其轻快地、如同蝴蝶点水般拂过七鱼那已经红得发烫、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小巧耳垂。
“逗你玩的。”她的触碰一瞬即逝，留下一点冰凉的痒意。
她收回手，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轻松而愉悦的笑意，眼神里那点戏谑也化为了更温和的东西，“看把你吓的，脸都快红成煮熟的虾子了。”
七鱼猛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放松而有些发软，几乎要顺着冰凉的玻璃窗滑下去。
她赶紧用手撑住窗框，稳住身形，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着，脸颊上的热度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依旧滚烫得吓人。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几分嗔怪和委屈，看向苏婉清。
对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意，以及眼神中似乎一闪而过的……宠溺？
这个念头让七鱼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脸上刚刚消退一点的热度又轰地一下卷土重来，甚至比刚才更甚。
“学姐！”七鱼有些懊恼地小声抗议，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类似于撒娇的委屈腔调，她下意识地跺了跺脚，虽然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什么声音。
苏婉清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鲜活生动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终于不再逗她，利落地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
“行了，不闹你了。渴不渴？喝点东西，平复一下。”她打开双开门冰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进口矿泉水和果汁。
她拿出两瓶冰镇的纯净水，走回来，将其中一瓶递向七鱼。
七鱼接过那瓶带着冰冷水汽的矿泉水，冰凉的瓶身触碰到她滚烫的掌心，带来一阵舒适的刺激感，暂时缓解了她脸上的燥热。
她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着微凉的液体，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似乎也让她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了一些。
她偷偷抬起眼帘，看向正靠在岛台边、姿态闲适地喝着水的苏婉清。
灯光从侧面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部线条和精致的侧脸轮廓，喝水时喉间微微滑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刚才那一瞬间的暧昧、慌乱、被捉弄的羞愤……种种情绪像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就在七鱼的心绪稍微平复一些时，苏婉清放下水瓶，用指尖轻轻抹去唇边并不存在的水渍，目光重新落回七鱼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但比之前多了几分随意的温和。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这周末，我正好有空。天气预告说是个晴天。”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七鱼依旧带着些许红晕的脸色和略显疲惫的神情，继续道，“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接连遇到这么多事，需要放松一下。老是闷在家里或者学校里，容易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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