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已经形成，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
七鱼不是傻子，她明白，这份突如其来的“援手”绝非单纯的乐于助人。
苏婉清的帮助背后，是她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是她超乎常理的冷静，或许，还有她尚未说出口的、某种意图或条件。
车子拐入学府路，速度慢了下来。
这边的街道明显旧一些，路边多是些有年头的居民楼和小店铺。
苏婉清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似乎在犹豫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她那边车门上的储物格。
她打开格子，里面放着纸巾、充电线等零碎物品。
她看也没看，从一堆东西里准确地摸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巴掌大小的白色软包，递向七鱼。包装很简洁，上面印着细小的英文字母。
“给。”苏婉清的声音依旧平淡，目光看着前方路况，“新的。可能……用得上。”
七鱼愣愣地看着那个递到眼前的小包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
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卫生巾。
苏婉清不仅看穿了她的窘境，甚至还准备了……这个？巨大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比在校门口时更甚，因为这次是面对面，是这种直接的、不容回避的关怀。
她的脸颊烫得惊人，手指颤抖着，迟迟没有去接。
苏婉清等了两秒，见七鱼没反应，也不催促，只是手腕一翻，将那个小包轻轻放在了七鱼紧紧攥着的、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柔软的塑料包装触感冰凉，却像烙铁一样烫了七鱼一下。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那个小包还是留在了她的手背上。
“荷花苑快到了。”苏婉清像是没事人一样，自然地收回手，重新双手握紧方向盘，提醒道，“还需要别的吗？比如……止痛药？或者，便利店买点……喝的？”
她的话依旧留有余地，没有点明，但暗示已经足够清晰。
七鱼猛地摇头，头发蹭过座椅靠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不……不用了！真的……谢谢！”
她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
她飞快地、几乎是带着一种抢夺的意味，将膝盖上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斤的白色软包抓在手心，紧紧攥住，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证物，然后猛地塞进了自己灰色运动服外套那个深不见底的口袋里。
做完这个动作，她整个人仿佛又虚脱了一层，靠在座椅里，连偷看苏婉清的勇气都没有了。
车子减速，拐进了一个门口有些陈旧的开放式小区。
荷花苑三个字的牌子褪色了不少。
苏婉清按照导航的提示，在其中一栋看起来有六七层高的居民楼前缓缓停下。
楼体是旧式的，墙皮有些地方已经剥落。
“到了。”苏婉清拉起手刹，熄了火。
车内的引擎声消失，世界瞬间变得更加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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