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忙碌暂告段落,社员们终于能喘口气。可对于知青点的几位年轻人来说,艰苦的劳作才刚刚显露出它狰狞的一面。
靠山屯的知青点设在村东头一座废弃的旧院里,三间土坯房,男知青住东屋,女知青住西屋,中间是灶房兼堂屋。院墙有些坍塌,用树枝勉强扎着。此刻,西屋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周文彬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额头上搭着一条湿漉漉的破毛巾。他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浑身却一阵阵发冷,止不住地打颤。那双原本透着书卷气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的胸腔,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李红梅端着一碗刚烧开的温水,小心翼翼地想喂他喝一点,可水刚到嘴边,就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呛了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啊!”孙卫东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烧了两天一夜了,再这么烧下去,人非得烧坏了不可!”
他猛地站定,看向李红梅:“红梅,我去公社卫生所请大夫!”
李红梅比他沉稳些,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忧色:“卫东,公社离这儿几十里地,一来一回天都黑了。而且,我听说卫生所的大夫前几天就去县里开会了,现在去也白搭。”
她拧着眉,看着炕上痛苦不堪的周文彬,心里又急又无奈。周文彬是南方人,本就体弱,来了这苦寒的北大荒,水土不服加上春耕的超负荷劳动,一下子就垮了。他们从家里带来的那点退烧药早就吃完了,用土法子降温也不见效果。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看着?”孙卫东一拳砸在土炕沿上,震起一阵灰尘。他来自北方城市,满腔热血要来“战天斗地”,可现实的艰苦和同伴的病痛,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
屋里还有其他两个男知青,也都愁眉不展。他们这些从城里来的年轻人,怀揣着理想和激情,可真正面对贫瘠的土地、繁重的农活和缺医少药的困境时,才深刻体会到“扎根农村”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分量。
“要不……我们去问问村里人,有没有懂草药的?”一个叫王建国的男知青小声提议。
李红梅眼睛一亮:“对!我记得……前几天张婶闲聊时提过,沈星澜那丫头好像懂些草药,还给她自己治过风寒?”
“沈星澜?就是那个杀了野猪,还改了农具的沈星澜?”孙卫东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能行吗?别耽误了文彬的病情。” 他不是看不起人,实在是沈星澜年纪太小,又是个农村姑娘,跟他想象中“懂医术”的形象相去甚远。
李红梅却比较务实:“现在也没别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瞧那姑娘不一般,眼神清亮,做事有章法,说不定真有办法。卫东,你留在这儿照看文彬,我去请她来看看!”
说完,她也不等孙卫东反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快步走出了知青点。
当李红梅气喘吁吁地跑到沈星澜那间孤零零的老屋前,说明来意时,沈星澜只是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
“李姐你别急,我跟你去看看。”
她没有多问,转身回屋,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破木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平时采集晾晒的一些常见草药,又拿上一个缺了口的陶碗,便跟着李红梅出了门。
路过村口大树下时,正碰见李建国支书和几个老农在开会。李建国看到沈星澜,特意叫住她,当着众人的面,神色严肃地重申:
“星澜,正好你也在这,我再跟大伙强调一遍!你那改良农具的法子,是咱们靠山屯自己的‘增产法宝’!昨天会上定的规矩都记住了:这事儿,烂在咱自己屯子里!谁家要是把消息传出去,坏了规矩,没收他家改良的农具!集体的农具,也甭想再借、再用!都听明白了没?”
周围几个老农,包括赵老栓在内,都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应和:
“放心吧支书,咱不傻!”
“就是,有了这好家伙什,咱自己偷着乐就行!”
“谁往外说,就是跟全村过不去!”
李红梅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更是惊讶。她这才知道,沈星澜不仅懂打猎、懂草药,竟然还能改良农具,而且让整个村子如此重视,甚至到了要集体保密的地步!她看向沈星澜的目光,不禁又添了几分敬佩和好奇。
沈星澜对李建国点点头:“李叔,我记住了。” 随即对李红梅示意,两人继续往知青点走去。
一路上,李红梅看着身边步伐沉稳、神色平静的少女,心里的焦虑莫名地平复了一些。这沈星澜,确实和普通的村里姑娘不一样,那份超出年龄的沉静和能耐,莫名地让人心安。
到了知青点,沈星澜一进屋,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沉闷的病气。她没理会孙卫东等人探究、怀疑的目光,径直走到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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