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午后,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五(三)班下午的第一节自习课,同学们都在安静地写作业。安安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专心致志地画着美术课要交的风景画。
她用彩笔细心地描绘着蓝天白云,小脸上写满认真。这是她最期待的美术作业,因为画的是上个周末和姥爷一起在麦田边放风筝的场景。画面上,姥爷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手里牵着风筝线,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安安则穿着粉色的裙子,在麦田里奔跑,马尾辫在风中飞扬。
哟,画得真丑!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安安耳边响起。陈宇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把抢过安安的画纸,这画的什么啊?蓝天不像蓝天,白云不像白云,还有这个人,画得跟个木偶似的!
安安急得站起来,伸手要去抢画纸:还给我!这是要交的作业!
陈宇非但不还,反而把画纸举得高高的,在教室里跑来跑去。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比同龄孩子高半个头,在教室里横冲直撞,把几个同学的课桌都撞歪了,书本散落一地。
陈宇,快还给王珞安!班长李晓明站起来试图阻止,但陈宇一把推开他,要你管!多管闲事!
最过分的是,陈宇跑到教室后排,竟然开始撕扯画纸!一声,画纸被撕开一个口子,安安的心也跟着碎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姥爷放风筝的美好回忆被撕成碎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赔我的画!安安冲过去想抢回画纸,却被陈宇用力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的一声,她摔倒在地,手肘擦在粗糙的水泥地上,顿时渗出血珠。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学习委员张小芳赶紧跑过来扶起安安,看到她的手肘在流血,气愤地瞪着陈宇:陈宇,你太过分了!
陈宇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谁让她先来抢的,活该!
陈宇的调皮捣蛋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几乎每个老师提到他都头疼。上周三的音乐课上,他趁李老师弹钢琴的时候,把嚼过的口香糖偷偷粘在前排林小美的长辫子上。下课后林小美发现时,口香糖已经牢牢粘在头发上,最后不得不剪掉一绺头发。
上周五的体育课,他故意把班长李晓明带来的新足球踢飞到学校围墙外。那是李晓明攒了半年零花钱才买的新足球,为此李晓明伤心了好几天。
最让人气愤的是昨天课间操,他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毛毛虫,偷偷放进学习委员张小芳的文具盒里。张小芳打开文具盒时吓得尖叫,文具盒都掉在了地上,新买的自动铅笔也摔坏了。
班主任李老师对陈宇的这些恶作剧已经见怪不怪,但今天这件事显然越界了。撕毁同学的作业、推倒同学致其受伤,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恶作剧的范畴。
陈宇!来办公室!李老师严厉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她刚批改完作业回来,正好目睹了陈宇推倒安安的一幕。
陈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把撕坏的画纸随手扔在地上,跟着李老师往外走,临走前还冲安安做了个鬼脸。
办公室里,李老师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头疼的学生,心里五味杂陈。这是本学期她第五次因为陈宇欺负同学而找他谈话了。陈宇的父母常年在深圳打工,他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生活。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住这个精力过剩的孙子,每次被请到学校,都只能无奈地说:老师,您多费心,我实在管不了他。
其实,陈宇的恶作剧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昨天晚上,他给在广东打工的妈妈打电话: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下周五开家长会。陈宇抱着电话,声音里带着期待。
小宇啊,妈妈这里工作忙,请不了假。让你奶奶去开吧。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嘈杂,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可是...奶奶耳朵不好,上次家长会老师说的话她都没听清。陈宇的声音低了下来,而且...而且其他同学都是爸爸妈妈来的...
小宇乖,妈妈要挣钱供你上学啊。等过年妈妈就回去,给你带新球鞋。妈妈的声音带着疲惫,好了,长途电话费贵,挂了啊。
电话那头的忙音像一根针,刺痛了陈宇的心。他狠狠地摔了电话,把怒气发泄在作业本上,把刚写完的作业撕得粉碎。奶奶在厨房听到动静,颤巍巍地走过来:小宇啊,又怎么了?
要你管!陈宇大吼一声,摔门而出,在村子里游荡到很晚才回家。
今天早上上学路上,他看到安安和妈妈在校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安安妈妈蹲下身,温柔地替女儿整理红领巾,还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柔声叮嘱:上课要认真听讲,放学等妈妈来接。
那一刻,陈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想起自己已经半年没见到妈妈了。每天早上都是奶奶给他准备早饭,但奶奶年纪大了,做的饭不是糊了就是咸了。放学时,其他同学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只有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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