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清一色!老王兴奋地推倒牌。
张建生笑着摇头:今天手气不错啊。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堂屋,麻将牌碰撞的清脆声音和老人爽朗的说笑声交织成温馨的生活乐章。安安虽然看不懂牌,但看着大人们开心的样子,她也跟着笑逐颜开。
周日晚上,婆婆用文火慢炖了一锅茶叶蛋。她选用的是自家母鸡下的土鸡蛋,大小均匀,蛋壳光滑。配料更是讲究:上等的红茶、八角、桂皮,还有碧华特意配制的几味养生药材。炖煮了整整三个小时后,浓郁的茶香混合着药材的清香,飘满了整个院子。
奶奶,我帮您剥鸡蛋!安安自告奋勇地搬来小板凳,坐在灶台前。她先轻轻敲碎蛋壳,然后用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剥开,生怕弄破蛋白。第一个鸡蛋剥得坑坑洼洼,蛋白上还留着几个小缺口,但她还是郑重地递给婆婆。
见奶奶不肯接,安安的眼圈立刻红了,小嘴一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婆婆不吃,安安也不吃...
婆婆见状赶紧接过鸡蛋,连咬了两口,夸张地称赞:好吃,真好吃!我们安安真孝顺!
第二个鸡蛋剥得整齐多了,安安把它递给外公。张建生发现蛋白上还留着孙女的小手印,心里暖暖的。他慢慢咀嚼着,觉得这是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鸡蛋。蛋黄金黄饱满,带着茶叶和药材特有的香气,入口即化。
我们安安真能干,父亲张建生摸摸孙女的头,都会帮大人做事了。
安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还会帮妈妈捡鸡蛋呢!妈妈说,以后每天早上的鸡蛋都归我剥!
这时,王强从外面回来,闻到香味凑过来: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安安赶紧剥好第三个鸡蛋递给爸爸:爸爸辛苦啦!
一家人围坐在厨房的小桌旁,就着昏黄的灯光分享着这锅充满爱意的茶叶蛋。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将银辉洒满院落,见证着这个普通农家的温馨夜晚。
最近,王强发现岳父对钓鱼产生了兴趣。周日的清晨,天还没亮,他就兴冲冲地准备好渔具:两根钓竿、一盒鱼饵、折叠椅,还有保温壶。
爸,下游老槐树那边有个好钓点,王强一边整理渔具一边说,听说最近鲫鱼很肥,咱们去试试?父亲张建生正要答应,碧华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担忧:现在河水污染严重,钓来的鱼最好别吃。下游开了家化工厂,李婶家的小花猫上周吃了河鱼,上吐下泻的。
她解下围裙走过来,语气温和但坚定:要不你们去养殖塘钓?虽然要花钱,但至少水质有保证。我听说西山那边新开了个垂钓园,环境不错。
王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没那么严重吧?好多人都去钓呢,也没见谁吃出毛病来。养殖塘的鱼哪有野生的香?
小心为上。碧华坚持道,现在很多工厂偷排污水,河水里的重金属超标。吃进肚子里,日积月累会出问题的。
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张建生打了圆场:听碧华的,安全第一。咱们就去西山垂钓园,我请客!
碧华松了口气,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食盒:我准备了便当,还有菊花茶。你们中午记得按时吃饭。
去西山的路上,张建生对女婿说:碧华是真心为我们好。人老了,更要注重养生。
王强点点头:爸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西山垂钓园环境确实不错,青山绿水,空气清新。虽然钓到的鱼要按斤收费,但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吃着妻子准备的便当,张建生觉得这钱花得值。
碧华对钓鱼的反对,其实有着更深层的考量。这件事还要从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说起。
那天碧华去镇上买药材,在集市口偶遇了强子的堂兄王大山。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如今满脸沧桑,眼神黯淡无光,背也佝偻了不少。最让人注意的是他衣袖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补丁,显然是自己缝的。
大山哥,你最近还好吗?碧华关切地问,注意到他鞋帮上沾满了泥点。
王大山苦笑一声,声音沙哑:好什么?上个月好不容易攒钱买了辆二手货车,这个月就出事故报废了。去年媳妇怀上的孩子,六个多月了也没保住...
碧华心里一沉。她想起多年前,李大山是出了名的神枪手,每到周末就背着气枪漫山遍野打鸟,还喜欢在河边一坐一天钓鱼。碧华曾劝过他:大山哥,杀生太多会有报应的。万物有灵,要懂得敬畏。
当时王大山不以为然,还笑着打趣:妹子,你太迷信了。我就这点爱好,还能出什么事?
如今看着他落魄的模样,碧华只能在心里叹息。她想起佛经上说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起中医讲究的天人合一。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人对自然万物的态度,终会反馈到自己身上。
回家的路上,碧华特意绕道去了趟寺庙,为王大山点了盏平安灯。虽然她不信奉宗教,但这份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是她从医以来最深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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