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日头已经偏西,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棂,在堂屋的泥土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的余香,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大家围坐在方桌旁,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倦意。
王强打了个饱嗝,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嘴,站起身来说:爸,妈,你们坐着歇会儿,喝点茶。我得先去东北地看看,那些麦种已经用药水泡过了,得抓紧时间种下去。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数据,一亩地按二十七斤算,咱们那块东北地是一亩半,我称了四十斤左右,应该差不多。
碧华父亲点点头,呷了一口茶:嗯,心里有数就好。种子宁肯稍多勿少,免得缺苗断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种麦子是个技术活,下种量要准,行距要匀,深浅要合适。强子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把式范儿了。
王强被岳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爸,您过奖了。这都是跟您和村里的老把式们学的。他边说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我先把耧和工具都放到三轮车上,你们慢慢歇着。
碧华见状,也站起身帮忙收拾:你忙你的,这些我来收拾。她利落地将碗碟叠在一起,动作轻柔而熟练。
婆婆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强子,你去忙吧,家里有我们呢。
王强将最后一件工具搬上三轮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发动了引擎。三轮车发出的声响,冒出一股青烟,颠簸着驶出了院子。
大姐夫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院角的枣树下解开了牛缰绳。老伙计,走吧,干活去!他轻轻拍了拍牛的脊背。大黄牛似乎听懂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跟着大姐夫往外走。那步伐,简直比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还要悠闲。
碧华父母相视一笑,也站起身。咱们也慢慢溜达过去吧,父亲对母亲说,正好消消食。
就这样,一支播种大军分三拨向东北地进发:王强开着三轮车打头阵,车斗里的工具随着颠簸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大姐夫牵着牛随后,老黄牛的步伐慵懒得像在散步;碧华父母则步行压阵,边走边欣赏着秋日的田园风光。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像般悠然飘过。路旁的杨树叶已变得金黄,在微风中作响,偶尔有几片旋转着飘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干草的气息,沁人心脾。
东北地离村子不远,步行约莫一刻钟就到了。这是一块方正正的土地,已经被王强提前翻耕过,土壤松软,散发着新鲜的气息。王强已经把耧车从三轮车上卸了下来,正在做最后的调整。
就在王强一家在东北地忙碌的同时,整个村庄都沉浸在秋收的喜悦中。放眼望去,金色的田野上点缀着忙碌的身影,如同一幅生动的农耕画卷。
隔壁的李大壮正带着两个儿子在自家地里收玉米。大壮媳妇一边麻利地掰着玉米,一边朝这边喊:强子,你家这速度可以啊!这一上午就种上麦子了?她的嗓门洪亮,在田野间回荡。
王强直起腰,擦了把汗,笑着应:婶子,这不我岳父岳母都来帮忙了嘛!人多力量大!
可不是嘛!李大壮接过话头,他正用粗壮的手臂扛起一袋玉米,今年这收成真不赖,你看这玉米棒子,个个饱满得像金疙瘩!他说话时,古铜色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更远处,赵老栓老两口正在自家地里慢悠悠地干着活。老栓叔看见碧华父母,停下手中的活计,拄着锄头打招呼:哎呦,这不是碧华她爹妈吗?啥时候来的?
碧华父亲笑着回应:老栓哥,我们上午刚到的。来看看孩子们收成咋样。
要我说啊,老栓叔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家强子可是找了个好媳妇。碧华这孩子,能干又孝顺,咱们村都夸呢!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旱烟袋,慢悠悠地装上一锅烟。
这时,村东头的王寡妇带着女儿小芳也路过地头。王寡妇尖着嗓子说:要我说啊,还是碧华爸妈会教育孩子。你看碧华,在城里呆过,回来干活还是一把好手。不像我们家小芳,连个玉米都剥不利索。她的话里带着几分羡慕,几分自嘲。
小芳红着脸反驳:妈,你说啥呢!我这不是在学嘛!她手里正笨拙地剥着一个玉米,苞叶扯得七零八落。
到了下午三点多,日头稍微偏西,是一天中最适合干活的时候。村民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坐在田埂上休息。
李大壮从带来的水壶里倒出凉茶,招呼大家:都来喝口水歇歇!强子,带你岳父岳母过来坐会儿!
众人围坐在一起,田野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孩子们在收割过的田地里追逐嬉戏,惊起一群麻雀。老栓叔点起旱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开始讲起他年轻时的种地经历。
要我说啊,老栓叔眯着眼说,现在这年轻人种地,讲究科学是好事。但有些老理儿也不能忘。比如这种麦子,得看准了节气,早了晚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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