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叽叽喳喳,争论得不亦乐乎,仿佛在开一场“碧华像哪个明星”的学术研讨会。每一张照片都被她们赋予了某个当红明星的光环。碧华坐在前排,听着身后的“高论”,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课桌洞里。她心里又是尴尬,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想立刻把照片抢回来。
“每张都很漂亮啊!各有各的味道!”李梅最后总结陈词,她拿起那张被评价为“像周慧敏”的甜笑照片,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然后转过身,隔着好几排座位,冲着碧华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哀求:“碧华~这张送我嘛~求求你啦~我最喜欢这张了!”
碧华又羞又急,也用口型回她:“快还给我!像什么明星!我就不能是我自己吗?”
李梅不死心,正好下课铃响了,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她后脚就冲到碧华面前,拉着碧华的胳膊左右摇晃,开始了软磨硬泡:“好碧华,最美碧华,你就送我一张嘛!就一张!我保证把它当传家宝供起来!你看你照了这么多,也留不过来是不是?”
碧华被缠得没办法,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她只好把李梅拉到教室角落,压低声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先好好上课!放学了再说行不行?”
李梅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伸出小拇指:“那你答应我了?放学给我?拉钩!不许反悔!”
碧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敷衍地跟她勾了勾手指:“行行行!快走吧你!下节课是‘灭绝师太’的课,迟到就惨了!”
李梅这才心满意足,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地回了座位,还不忘回头冲碧华抛个“你懂的”眼神。
这场课间的“照片风波”虽然平息了,但其影响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班上的女生们,看碧华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羡慕和好奇。课间休息时,总有女生凑过来,假装问问题,或者讨论作业,然后“不经意”地提起:“碧华,你照片在哪儿照的?真好看!”“碧华,你用的什么雪花膏啊?皮肤真好!”碧华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心里却暗暗发誓,下次拍照一定得更低调。
而男生那边,表面上风平浪静,该打球打球,该打闹打闹,仿佛对女生们热衷的“照片事件”毫无兴趣。但细心的碧华还是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那个平时总爱和她争论数学题的班长,最近争论时语气似乎温和了些;那个坐在她后排、总喜欢用笔帽戳她后背借橡皮的调皮男生,最近好像换了新橡皮,不再借了,但偶尔会看到她回头时,对方迅速移开的目光;还有几个男生,在走廊里碰到她,会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或者加快脚步走过去……
这些隐形的关注,让碧华感到些许不自在,但也让她更加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形象。那种“像明星”的评价,虽然让她尴尬,却也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青春的心里,埋下了一丝关于美丽的朦胧认知和自信。
如今,看着怀里女儿纯净无邪的睡颜,碧华忍不住笑了。她轻轻点着安安的小鼻子,小声嘀咕:“宝贝儿,你以后可千万别像妈妈当年那么‘出名’啊!咱们就安安静静、健健康康地长大,当个普普通通、快快乐乐的小丫头,好不好?”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洒在母女俩身上。关于照相馆的回忆,有青春的羞涩,也有成长的印记。而现在,她更期待的,是带着女儿,去创造属于小安安的、全新的、充满阳光的百天记忆。那家“新艺”照相馆的灯光下,将迎来一位更小、更萌的“明星”,而碧华,将从镜头前的女主角,变成镜头后最幸福的观众和母亲。我的故事,就在这代际的温情传递中,悄然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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