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气地说:“碧华你半夜不睡觉你别再玩不倒翁了,快睡觉!”我一脸莫名其妙得说:“我在床上躺着连动都没动怎么去玩不倒翁。不倒翁在对面桌子上放着我在床上躺着,怎么玩?”我刚说完火车就过来了,这时不倒翁又响了。我说你看:“我连动都没动它自己又响了!”妈妈说:“原来是火车震动震的,错怪你了。”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没接妈妈的话。
妈,为啥咱楼水池正对着楼梯啊?有次我好奇地问。
母亲一边洗菜一边笑:这你得问设计师去!不过这样挺好,四户共用,谁家洗个啥都看得见,热闹!
这二十户人家,清一色都是烟厂的职工家庭。平房里多是祖孙三代甚至四代同堂,楼上则多是像我们家这样的三口四口之家。大院中间是块空地,成了我们最好的游乐场。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全院竟然没有车棚!
每天下班时分,就成了大院最壮观的自行车上楼大赛。我总能听见隔壁李婶的抱怨:这破车死沉死沉的,天天往上扛,累死个人
而我却把这当成每日的健身项目。我总能单手提起二八大杠,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脸不红气不喘。有次我正在表演飞车上楼的绝技,被一楼的王大爷看见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王大爷扶了扶老花镜,碧华啊,你这哪是提车,你这是提溜个布口袋吧?
我得意地一扬头:王大爷,这是我独家秘籍!对面楼的赵阿姨正好艰难地扛着车上来,累得直喘粗气:碧、碧华,你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劲儿也忒大了!
我放下车,俏皮地行个礼:赵阿姨,我告诉您个窍门——把车斜过来,轮子搁台阶上,一级一级推着上,省劲儿着呢!
真的假的?赵阿姨将信将疑地试了试,眼睛顿时亮了:嘿!真省劲儿!老张!老李!快来看,碧华这法子好!
从此以后,大院里的提车苦役变成了推车运动。每天下班时分,就看见大家嘻嘻哈哈地推着自行车上楼,时不时还有人比赛谁推得快。
老李,今天我可比你快两步啊!
得意啥?明天我换个轻便车,准比你快!但最热闹的还要数节假日。一大早,大院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三缺一!三缺一!老张头,就等你了!东边的石桌上,退休的刘大爷已经开始吆喝。西边槐树下,我爸那伙人早就摆开了斗地主的战场。
老王,你又输了!快去抱电线杆!我爸得意地甩出最后两张牌。王叔叔哭丧着脸:老张,你就不能让我赢一回?这月都抱八回电线杆了!
愿赌服输!快去!大家起哄道。
我们大孩和小孩的游戏就更多了。大、小孩经常在一起玩。女孩们跳皮筋、踢毽子,男孩们滚铁环、打弹珠。
小丽,该你跳了!我抖着皮筋喊道。
来了来了!这次我要跳到大举!
偶尔也会有争吵。有一次,我和小芳因为跳皮筋的规则争得面红耳赤。
就该这么跳!我姐她们都这么跳!
才不是!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
最后只好找来看报纸的刘爷爷评理。老爷子推推老花镜:这个嘛,依我看啊,你们两个说的都对,要不各跳各的?
最有趣的是吃饭时分。各家都在门口摆上小桌,一边吃一边闲聊。
赵阿姨,今天做啥好吃的?这么香!
红烧肉!要不要来点?
不了不了,我家这也做好了!
有时候谁家做了好吃的,还会给邻居端一碗。我妈就经常让我给王奶奶送饺子:碧华,快,给王奶奶送碗饺子去,她牙口不好,咱家饺子软和。
王奶奶总会塞给我一把糖果:好孩子,又给奶奶送好吃的来了。“我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糖果你留着给别的小朋友吧。”
夜幕降临后,大院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大人们摇着蒲扇在院子里乘凉,孩子们在月光下玩捉迷藏。
看见小明了没?
没有!他准又躲锅炉房后面了!
星星点点中,各家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夹杂着洗碗声、电视声、说笑声,奏响了一曲独特的生活交响乐。
虽然我家住三楼,每天要提着自行车上下楼,虽然大院没有车棚,虽然有时邻居间也会有些小摩擦,但这方天地却承载了我最温暖的记忆。每当想起那些热闹的场景,那些亲切的面容,我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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